二月二十七日注定是一個悲傷的日子,強寶同時收到了兩份訃告。
在演藝圈內,香江達叔的逝世固然是大事件。
可是歷史名家張濤雒的離世也配得上震動一方。
張教授師從著名維族漢史學家翦先生,在秦漢研究方面的造詣可入全國一手之數。
但是在趨利的媒體眼中,演藝,學術兩圈潛在價值天差地別,鋪天蓋地的報道悉數讓位達叔,若不是強寶與張教授占些親故,可能都無法接收到后者離世的消息。
強寶看著信箱中的兩則消息,最終還是選擇向前程與流量讓步,他決定親赴香江參加達叔的葬禮,然后打了個電話給老父,委托他代為應酬張教授方面事宜。
強寶與姚晶的冷戰,已經是圈中無人不知而又無人敢提的話題。
出入不同框,生辰不互賀,明明已經擺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可偏偏在各路訪談節目中還要硬撐,營造出家庭和諧的假象。
因此此去湘江,他也是孤身一人。
坐在飛機上,望著窗外烏云卷,強寶掏出紙筆,寫下一首《更漏子》以悼達叔辭世之殤:
鷺門生,香港落,瀚海皓天逐闊。經九難,享清平,曲折書令名。
笑無厘,人有戲,凈末丑生隨意。一幕幕,一出出,輪播忘剪燭。
達叔一生坎坷,這些經歷都被他賦予作品中的人物。
哪怕是戲中無足輕重的一個小配角,有了他的演繹,都仿佛鹵過了人間百味,能夠從中品嘗出卑微的靈魂在事態炎涼前無助的掙扎和痛苦的抉擇。
看似夸張的表演卻并不如何突兀,每每擊中人心最軟弱處,將笑與淚一并榨出。
他是演員的楷模,更是值得尊敬的藝術大師。
參加完他的葬禮,強寶心情沉重。
“強寶?有心事?不如一起坐坐,喝杯咖啡吧。”
首先發現強寶異樣的,竟是相傳曾因打戲與他不和的功夫巨星葉問天。
強寶笑了笑,并沒有拒絕。
所謂惺惺相惜,真正能打的演員只剩下那么幾個,彼此respect還來不及,哪里還有功夫相互齟齬?
遇到老朋友,強寶并沒有隱瞞,把他與姚晶的近況和盤托出。
這件事在圈外人中是秘密,在圈內人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葉問天嘆了口氣,“為什么還沒有下決心?不舍得?”
“倒不是。只不過當初是我向她提出在一起的,如此半途而廢,感覺有些愧疚。”
“可她是因為什么答應你?你們走到一起,其實并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因為前途。你們彼此間已經形成了默契,在事業上可以相互幫襯,步步登天。而現在,你已經走得足夠高,到達了瓶頸,這個組合存在的意義被弱化。感情就出現了問題。是也不是?”
葉問天究竟年長,閱歷也更加豐富,一語中的。
強寶只能無奈點頭默認。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如早散。姚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這樣相互吊著,時間長了,她也必然會找機會做做頭發,練練一指禪。若是恰好被狗仔捉到,那時候你們兩個人可都難免風言風語,身敗名裂。”
強寶的眼睛望著遠方,有些迷離,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葉問天的話,顯然對他有些觸動,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