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角落。
小童注意到李玄舟進來后,他也是勉強的讓自己從喪傅之痛中爬起來。
他來到李玄舟的面前,是小聲但是認真的作揖,再道:“感謝您們師徒二人的救命之恩,若不幫助我,我此時應該是被他們斬了頭顱了。”
“這是師傅的功勞,與我沒有多少關系。”李玄舟搖頭。
他與小童一同來到了大堂的立柱旁邊,此時距離天黑還有一些時辰,所以這個時候從小童手中了解到一些這錢府的過往,就很重要了。
李玄舟也沒有忘記李儒安排的一些事情。
便首先問道:“你師傅已經埋葬了嗎?”
“埋葬了,就在城外的一處亂葬崗中,我剛剛出去,已經給師傅立了碑文了。”小童咬著唇艱難的說道,他的膚色很不健康,臉上有種灰白。
“明白了。”李玄舟不知如何安慰這小童。
不過他卻知道一件事情。
乞憐人不同于其他的修煉之人,他們有自己的規矩。
他們一般都是師徒二人同時前進,一個師傅一生只會和一個徒兒產生瓜葛,并且這個徒兒必須之前是清白之身才行。
眼下這小童師傅被戾鬼所殺,所以小童以后再想要找乞憐人作為師傅這就不可能了,而小童現在更是沒能力找徒兒,所以他以后多半會成為凡人了。
李玄舟自然期望小童成為凡人,起碼不做虧心事的凡人多能長命,且幾乎不干涉大道,所以大多不會和妖魔扯上關系。
而小童若是不甘心,那么他可以嘗試著走土畜子的道路。
是不是能夠找個屠夫為師傅。
若是可以,土畜子一行依舊是可以完成證道的。
不管如何,小童現在確實是艱難的。
寒冬即將來臨,北國大風刮,卷地面丈雪,鋪面來,生殺死亡,慘烈無比,能熬得過這個冬天,那么應該可以了。
李玄舟思索片刻轉而提了正事了,他首先將竹囊放在這涂滿紅色的木柱地上,道:“前幾日你們來到錢府中,有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的地方?”
小童點頭。
同為……至少以前同為乞憐人,他明白李玄舟想要了解的是什么。
他揉了揉早就干燥,干裂疼痛的臉,定了定神,主動說道:“師傅和我來到錢府是四日之前了,剛來到錢府時師傅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樣。”
“隨后師傅看見了錢大禮也就是錢府府主后,他是面色大變,說“遭了”二字。”
“等到師傅與我暫時離開臥榻,他告訴我錢府定是有什么妖魔在其中作祟,且妖魔實力本身可能厲害!”
小童想起來當日情況,他不免恐懼,情不自禁的朝著李玄舟靠了靠,天氣本來就冷,再回憶這種事情,更加讓他感覺手足顫栗。
李玄舟記下來小童的話。
他看著小童,示意他不用這么擔心。
小童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師傅本來打算嘗試著以黃符紙疊成金銀,也就是主動交出買路錢,嘗試著讓戾鬼拿了錢財就走的。”
“戾鬼卻不買賬。”
“竟是將這些黃紙金銀全都震碎!以至于整個臥榻龍鳳大被上立刻灑滿了這種黃紙碎屑,當時錢大禮還噴出一口鮮血,染得周遭沸沸揚揚的慘烈。”
“當時房間內的氣息異常詭異。”
“臥榻上的錢大禮就像是個死人一樣了,筆挺挺的躺在那里!”
“師傅是被震得連續后退三四步,滿臉驚駭的看著臥榻上發生的事。”
“我修為淺薄并不知道現場發生什么,但就算是這樣,我也聽見了那種刺耳的獰笑聲……”
“那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一個婦人三更或是哭泣或是狂笑的瘋癲聲音了……刺耳尖銳,或是要穿過我的神識,碎裂我的元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