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們的確是做錯了,但對于他們乞憐人這種獨特的身份來說,即便是做錯了,他們也要錯下去,他們即便不想干涉大道,但更是不能直視小童之死。
于是。
錢大禮該殺不該殺?
該殺,這是張巧兒要做的定奪,他們乞憐人管不著。
錢大禮該救不該救?
該救,這是他們乞憐人來之前接受的委托,他們乞憐人定要救治成功了。
一面歸一面,心有七竅,但并非全部玲瓏。
“這就是乞憐人?”
張巧兒聽的怨氣很大!
她的怨氣匯聚成那種濃烈的黑線流淌在這大堂中,墻壁上的中堂已經是碎裂了!
橫批坼裂!
僅存的“德侔天地”四個字更是要湮滅了一樣。
“你們就像是些頑劣固執的郎中,罪大惡極之人你們還救,就等著將人救活了,再去讓別人受到裁決?”
“這是你們和他們的選擇,與我們沒有多少瓜葛,我們只做我們的事情。”李玄舟平靜搖頭。
他自身還未理解乞憐人的道義到底是什么,更是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的做法到底對不對。
但他只能是相信自己做的是正確的。
“好一個你們和他們的選擇,真的就是和乞憐人沒有關系了?”
張巧兒攥了拳頭,修長鋒利的指甲都要嵌入到皮肉中!
又猛地一顫。
她吐了一口黑氣,身軀從半丈空中重新墜落到地面上,她疲憊不堪。
甚是苦笑:“我與你這乳臭未干的小童吵鬧什么?待你師傅歸來,我就先殺了你師傅,然后讓你留下來陪我!”
“抱歉,你不是我師傅的對手。”李玄舟沉穩說道。
“?”
張巧兒,“你這小童是不是腦子不會轉彎的?!”
“實話實說而已。”
李玄舟作揖,“我們救活了這錢大禮后,我們三人就會離開此地,到時你想怎樣,與我們無關。”
張巧兒揪心,她還沒有說話。
李玄舟這一次是又補充了一句,道:“但我卑微的奉勸您兩句。”
“您本不該在此地盤旋,此生悲涼,進入陰曹地府,來生定會人丁興旺。”
“若是強行逗留此地,現在是招來了我們乞憐人,以后招來更多的修道之人,甚至找來了鶯歌等,他們不見得有我們這么明事理了。”
李玄舟是認真的,“于是我覺得您應該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也給您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至少您只是想要殺害錢大禮和錢氏兩個人,對他們的孩童錢付康并未有太大殺心。”
他的確是注意到了,錢氏是被張巧兒隨意殘殺了,但是錢氏的孩子錢付康卻沒有被殺害,更是沒有和錢大禮一樣的受盡病痛折磨。
于是張巧兒應該也不是那種瘋癲之徒。
“明事理……”張巧兒的注意點則是在李玄舟的上半句話,她聽見這些東西舌頭都要笑掉了,“行行行!你這小童真的明事理了!”
再去看著李玄舟。
張巧兒卻驚訝的發現這個小童臉上沒有任何的戲謔和開玩笑的意思。
她的神情在此時就凝住了。
頓了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張巧兒啼笑皆非,身軀緩緩的漂浮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李玄舟。
隨后當著李玄舟認真的面龐,她承諾道:“行,大道給我機會,我也給他們選擇!”
“你們可以治愈錢大禮!”
“治愈錢大禮后,你們如能讓錢家上下全穿上白衣喪服,讓整個蘭城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又跪在大雪中三日平息我的憤怒!”
“那我就此離開,前入陰曹地府中。”
李玄舟頷首。
“別急,我還沒有說完!”
“呵呵!”
張巧兒身形逐漸變淡了,語氣空幽恐怖,“但若是他們不照做……我定是要殺光他們錢府上下,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