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長……”濡長老只能是嘆息中回到了李玄舟的身邊,“不行了,谷主現在已經是很難開口說話了。”
李玄舟緩緩點頭。
他看得出來這個老人現在身軀的衰竭,那種感覺就像是什么?
像是一條一輩子都在看守村子的老黃狗,老黃狗年紀大了之后,鼻子旁的胡須都已經是白了,雙腿在打擺子,走路的時候怪異的扭著身軀,一邊朝著村子外走過去,一邊又在時不時的懷念這個自己呆了一輩子的村子,狗眼中則是流淌下來渾濁的眼淚,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得是一瘸一拐的離開這個村子,給自己找到了一處還算是柔軟的草地倒下來,側躺在地面上,雙眼無神直勾勾的看著前往,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眼神終于是失去了任何的神光。
老人現在就處于即將離開村子的時機,他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下來了。
“我可以利用符咒強行讓老人散發出來最后的光芒。”李玄舟語出驚人。
濡長老震撼的看著李玄舟。
他知道李玄舟的意思,可現在這個時候好嗎?
“谷主仁慈一生,我知道我不能代表谷主,但如果我是谷主,我在生命的盡頭,我愿意這樣做,我愿意將我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如此我也不至于渾渾噩噩的死去,短暫的終點之后,我將會迎來嶄新的人生。”李玄舟平靜的說道。
他想要利用三千紙法中的符咒強行讓老人打起精神來,副作用很可怕,可能老人只能堅持一盞茶的功夫,隨后就徹底的熄滅了燭光。
這就像是在柴火垛即將熄滅之時,吹的最后一口氣一樣,即便可以讓柴火再一次的明亮,但油盡燈枯就是油盡燈枯了。
濡長老低著頭,他的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
他想起來自己剛剛來到藥師谷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孩子,谷主就已經是在照顧著整個藥師谷的生活,他非常的樂觀,非常的仁慈,盡心盡力的將每一件事情做好,可現在竟然需要用這種辦法才能夠讓他穩定的開口。
“當然如果這樣不行,晚輩現在就要離開前往另外一個地方。”李玄舟輕輕的說道。
他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濡長老最后還是同意了。
他和旁邊的幾個長老相互看了看,他們終于是將這個縮成一團的老人放在了一個躺椅上,丹藥是直接順著對方的喉嚨滑下去,李玄舟的手中則是出現了一枚符咒,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凝神符。
早些年跟在師傅李儒后面周游的時候,師傅曾經用過很多次這種符咒,符咒能夠短時間內讓人提神醒腦,更是能夠避免很多恐懼的降臨,副作用則是隨后接踵而至的疲憊。
李玄舟現在人樞大圓滿的修為,他知道這種符咒可能會殺死老人,但他同樣相信老人不會在意這種東西。
他一個凡人都不會在乎,他不相信老人會懼怕這些。
“隨后我與谷主交談的事情,還請各位稍稍退散一些。”李玄舟說罷也是從手中摸出來一個令牌。
這是典獄長的令牌,是大唐監獄的令牌。
是典獄長在和李玄舟從鎖魂井離開路上給他的,是典獄長的貼身之物,更是代表著大唐監獄的存在,李玄舟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典獄長會忽然之間選擇相信自己,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被相信了,他就不能出現任何的差池。
事情原本肯定是不行的,李玄舟雖然是藥師谷的客卿,但也只是客卿,這種時期肯定不能讓他一個人和谷主呆在一起的,這是對于藥師谷的不負責任,可是有了這令牌之后,其他長老一個個都沒有任何忤逆的意思,他們相互看了看,震撼之余是后退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