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仁心愛民,平易愛兵,便是沒有了管輅,也依然會順風順水,仕途通暢。”管輅說到:“不瞞大將軍,管輅昨夜夜觀星象,知自己命數將盡,方才向大將軍提出請辭,希望可以用最后的時間,回鄉立著,為后人,留下一點東西。”
“什么?!”大將軍一驚:“管輅,你正值年壯,身體又好,怎么可能……”
“大將軍,天道有輪回,生死浮云間,因果之事,不可違。”管輅微笑著擺了擺手:“這些,管輅也是昨夜方才想明白。”
“因果之事?”大將軍皺了皺眉:“可是管輅,如果末將沒記錯的話,光你在軍中這幾年,便已斷天改命,救人不下數十次,難道,你就不能為你自己改一次命?”
“大將軍有心了。”管輅點了點頭,思緒良久,方才嘆了口氣說到:“管輅自八歲出道以來,現年四十有五,算起來,為人卜卦測命已三十有七年了。管某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為人解憂是在平原縣,八歲生日那天。同村的郭氏兄弟三人染了怪病不得治,我知乃其家中冤鬼所致,便出言提醒,終算解了那三兄弟之危。”
“其后,又為安平太守解了兇相之夢;為信度縣令化了尸骨之克;江夏太守王經和渤海太守王弘,也都是經我點撥才上的位。再后來,幫安德縣令斷了轟動一時的殺夫案;幫新興太守諸葛原找出三毒之源。清河太守一心想讓我為其執筆,還升任我為治中別駕。”
“在隨大將軍軍旅之前,吏部尚書何晏也讓我為其算了一卦,因其命格特異,故管輅只說了三分話,卻不幸言中了七分災。唉……”
管輅說著,又長長嘆了聲氣:“這三十七年來,管輅共計為人卜掛算命一千一百一十又一次,既無差錯,也無遺漏。唯一的錯,便是一直沒有勇氣為自己算上一卦……”
“那你昨晚……”大將軍好奇的問到。
“唉……”管輅低下了頭:“昨夜,舍弟來訪,小飲了兩角陳釀,一時沒忍住,便借著酒勁,為自己卜了一卦……”
“原來,這世間的一切,雖無定數,卻均有關聯。那冤鬼乃郭氏三兄弟所害,我救了三兄弟,卻蒙了冤鬼;安平太守平日收刮民資,兇相之夢只為警醒他,卻讓我破除后,使得他更加變本加厲;江夏和渤海兩位太守,本就已有定數,我雖讓他倆提前上了任,卻害得前任兩人無故丟官,余生凄慘。”
“至于說那殺夫案……唉……那丈夫久病纏身,痛苦不堪,那女子是為了解脫她丈夫的痛苦,方才忍痛為之,卻讓我給送進了監獄……我想,便是那死去的男人,也都時時刻刻在詛咒我吧……”
“……”大將軍聞言震驚了,良久方接口到:“可是,管輅……這些事,本也不能怪你啊……”
“大將軍,昨夜,當我推演完這些陳年往事后,方知自己這些年非但沒能渡人,反而犯下了彌天大錯。故,又行了一卦向天問道。”管輅眼中流露出了解脫。
“向天問道?”大將軍對卜掛之事不甚了解。
“通常,我們做卜掛的,只能問是與否,不能問為什么。”管輅苦笑了笑:“除非愿意自損陽壽。”
“啊……原來,你之所以……”大將軍痛心疾首的錘著桌子:“管輅,你萬萬不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