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櫻桃肉怎么還沒好?”
“馬上就好師傅!”
“我要做羅漢齋了,手上沒活的人過來!”
看著一群學徒圍到鄭新文身邊,郝賢緊張的臉色不由舒緩了一些,嘴角帶上一抹笑意。
京城酒樓的掌勺是不可能像這樣悉心教導所有學徒的,鄭新文大概也是懷念恭親王府小膳房的氛圍才會這么做的吧。
但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小德張隨時都可能來店里,為真味居帶來滅頂之災!
郝賢正轉身準備回大堂,小二響亮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了后廚:“客官,您的寬心面臥果!”
“不好!”郝賢沖了出去,只見一個戴著墨鏡、面容光潔的人正坐在一張圓桌邊,抬頭看向給他上菜的小二。
小德張!
雖然他整個人的面容身材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郝賢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在看到他的瞬間,郝賢就本能地感覺胯下一涼!
小德張有些不滿地看著小二,他明明沒有點面條,想來是上錯菜了。
他如今已是慈溪面前的紅人,實現了小時候想要當有錢人的夢想,大權在握,橫行霸道,但還不至于因為別人上錯一道菜就動輒打殺。
“慢著!”他叫住了小二,打算小小責罵一番。
這名小二是新來的,他確實把其他客人的寬心面臥果錯上給了小德張,不過他自己還尚未意識到這一點。
臥果其實就是荷包蛋,真味居的寬心面臥果是先下蛋再下面的,所以廚師會把蛋臥在面條下面,雖然乍一看像是光面,但客人品嘗時從面里找出蛋來也別有一番趣味。
點小德張這一碗面的客人更是要了兩個臥果。
小二還以為這位錦衣玉服的貴客是因為看到碗里都是面,以為漏了他的蛋,才出聲喊住自己的。
于是乎,小二滿臉堆笑,對小德張熱情地說道:
“客官,您的兩個蛋在下面呢!”
小二身后,郝賢絕望地捂住了臉。
小德張因久在深宮而顯得白凈的面容刷地一下變得更白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如同下過一場暴雪。
他用顫抖地聲音說道:“你……說什么?”
“啊?”小二撓了撓頭,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又認真地解釋了一遍,“我說這碗面里有您的蛋,有兩個呢!翻一翻就能找著了!”
郝賢茫然地放開了捂在臉上的雙手。你為什么還要補刀?
啪!
小德張憤怒地拍翻了桌子,一桌的碗筷菜碟嘩啦啦地砸碎在了地上。
“狗膽!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羞辱咱家!”
坐在他身邊的護衛猛地一躍而起,將小二整個人摁倒在地。
“砸!狠狠地砸!把這家店給咱家全都砸了!”
小德張的尖銳聲音嚇破了小二的膽,他反應再慢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竟然得罪了這京城里最睚眥必報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