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看著遠處海天一線的風光,不知為何,從下定決心離開鹿城后,他心頭便像是落下了一顆懸著的石頭。
不過,在離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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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城地標亞特蘭酒店的頂層天臺。
呼嘯的海風從一望無際的汪洋吹拂而來,在這兩百余米的高空上,沒有任何遮蔽能削減海風的力量。
幾個身影站在天臺上,任憑狂風卷嘯巋然不動。
很明顯這是兩方勢力。
其中一方較為特別,他佝僂著身軀,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喪服,衣袍上繡著流水波濤的暗紋,手里拄著一根木棍,其貌不揚的臉上,雙目緊閉,臉上遍布深深淺淺的皺紋。
忽然,老人的嘴角咧開笑容,睜開眼皮,一雙小小的渾濁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站在他對面的是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著術士界最常見的黑白相間的衣袍。
為首的一個男人率先開口:“海難法師,按照約定,我們已經完成了海魂的祭祀,你看你的儀式何時舉行?”
老人卻沒有理會他,走到墻邊,望著地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悠悠地吐出標準的中文說道:“人類,是多么奇怪的生物。”
“燒灼火災,卻要祭祀火神表達感謝。明明是溺水而亡,卻要祭拜水妖海鬼請求寬恕,掌握不了力量的弱者只能匍匐于他們恐懼之物。”
“嘖!”高大男人走上前,停在他身邊,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被無視后的不滿。
“法師,還請你盡快動手,不然中天府那群走狗很快便會嗅著氣味尋來的,想必你也不想落在他們手里吧,我們遮掩不了多久的。”
他說話的時候,身后的幾名術士齊齊靠近,身上散發著逼人的氣勢。
“許君,不要著急。”老人云淡風輕地嘆了口氣,仿佛沒有看到他們咄咄的氣勢。“你們華國有句話說得好,欲速則不達。”
“你們所求的海僧尼,是藏于深海的海精,他們的智慧不亞于人,還請多給我些時間。”
“事實上,老僧我已經留意好了絕佳的餌料,現在只待天陰亥時降臨,許君你所求之物便會如期而至。”
“好,那我就再盡力拖延半天的時間,希望我們的合作能愉快達成。”高大男子聽到老人的明確答復,臉色明顯好看了許多。
兩人又交談了一番具體的細節,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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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
白澤把車停在鹿城辦事處的門口。
向前臺出示了身份證明,接待員立刻恭謹了許多。
“您好,白澤大人,有什么能為您服務的嗎?”
“秦永紹干員回來了嗎?”
“不好意思,他正在外出處理公務,需要我為您聯系他嗎?”
“不用了,如果發現異常之物,是要前去哪個部門?”白澤打斷了接待員,輕聲問道。
“您請跟我來,收容處的袁處長正好在辦公室里處理工作。”
......
白澤把自己那晚拾到的古怪黑色斷片交給了鹿城辦事處的收容處。
現在想來,他當時確實奇怪,明明那晚心情并不安定,卻仍舊把這枚詭異的趾甲斷片帶回。
就算心存研究的想法,但他應該也不是這么魯莽的人才是。
越想便越覺得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