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長在心中按照皇帝“兒子”的講述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推演,良久之后,他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而后他又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現在心向天元帝國的,更趨向于大一統的有秩序的世界格局是因為他們現在的弱小,一旦等他們強大起來,他們同樣會如曾經的強國霸主一樣滋生出自己的野心,從而站在我們的對面。”
皇帝道:“這個我也是考慮過的,我是把這件事看做一個連續的動態的過程,而不是固定在某一些具體的人上。在他們弱小的時候,他們必然會更多的倚重于帝國,在他們與老牌強國霸主爭奪世界地位的時候,也必將倚重于帝國,而無論他們與老牌強國的角力結果怎樣,是勝是敗,帝國都會只賺不賠。
哪怕他們最終成功挑戰了老牌強國,成為新的強國霸主,從而站在了我們對面。可就像是勇士挑戰了魔王成為新的魔王一樣,我們自然也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的勇士向他們沖擊。而且,那些加持其身的氣是因其心向帝國,一旦其心背離,那曾經一切的加持灌頂不會再剩余一絲,讓其重歸俗流。
在這個過程中,帝國成功的一步步收緊了韁繩。不斷的擴大著自己的影響,權力,實利,就像一塊具有無窮雜質的看似一體實則松散的粗胚在千錘百煉之后逐漸真正的形整神凝。那以前種在人心中的大網在此過程中將變得更加不可掙破,要想掙脫將越發困難,反噬更大。”
最后,他強調道:“最重要的是,這大網將不再局限于人心中,會隨著這種逐漸的滲透緩緩探入其現實的血肉之內,這樣,世界就真的聚為一體了!”
姚文長眼神一凝,仿佛重新認識了面前這個皇帝“兒子”。他從未看出來,在這幅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面孔下,居然隱藏著如此深的野心。
“你想讓天元界真正歸于一統?”他沉聲說道。
皇帝陛下毫不避諱道:“這難道不是數千年來無數仁人志士從不敢宣之于口的念頭嗎?只不過是除天元帝國之外的所有強國霸主都是有心無力,而天元帝國始終受到所有國家的警惕掣肘,都無法真正施展開拳腳罷了。
我甚至想,要不是實際情勢支撐不了一個統治全天元界的國度,太宗圣祖當年早就一步到位,哪里還像現在這樣。”
“你知道這想法有多危險?”
“我自然不會傻到將這想法告訴別人,天元帝國始終會站在最公正的位置上不偏不倚,我不過是暗中推了一把,讓世界自己完成演化罷了。”皇帝陛下說得輕松。
然后他嬉皮笑臉的道:“何況,您是我爹啊,我把這心思告訴您又不怕您加害我。”
姚文長心中哼了一聲,你告訴我這些還不是想要我掏心掏肺的為你出力。
他問道:“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他雖然覺得皇帝“兒子”最終目的有點太超前,但作為一個遠景念想也行。
而他所構想的那種世界趨勢逐漸往大一統這個格局演進的布局卻還是簡單明了,擊中要害,很令他欣賞,所以,他決定配合他來做一個隱在暗中的世界局勢操縱者。
“您現在其實也無需做別的,只需要您身為學宮山長之便,對所有學子,那些少君和所有的國士們,進行一次暗中的調查。為了更精確,不受主觀誤導,對此我有個粗略構思。
比如列出十個囊括不同方面的細則,以其對帝國的向心遠近為判斷標準打分,其心越向帝國分值就越高,反之則越低,然后得出一個總分。我到時就以此挑選諸氣的承載者。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大概思路,具體到底羅列多少細則,如何打分,您自行斟酌,我只要一個最終結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