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瞅著垂頭喪氣的淠,失望的道:“你真的那么殘暴嗎?”
淠低著頭道:“一時忘乎所以罷了。”
睚眥還想繼續問話,卻發現淠的人頭居然從脖子上滾落下來,脖腔里的血飚起來老高,他無奈之下,閃身躲過,回頭看著剛剛將鋼刀入鞘的滑,不明白剛才還僅僅是鞭撻,怎么下一刻就成了砍頭。
滑淡淡的道:“再選吧,這個人不知悔改,已經被我處死了。”
睚眥長吸一口氣,對腳下的尸體再無半分興趣,此人活著的時候是一個不錯的木匠,既然死了,那就沒用了。
路過一個脖子上拴著鐵鏈子跟狗一樣四肢著地的人,睚眥忍不住問道:“這人又犯了什么罪過,用不著當拴在柱子上當狗養吧?”
滑面無表情的道:“此人有兩子,其子日出隨部族勞作,日暮就被此人以繩索綁縛在梁柱之上,平日里取族中賞賜獨享,待兩子如狗,整整兩年,阿布以為,此人罪惡滔天,不知恤子,待子如待犬,所以,判罰此人如狗四年。”
睚眥苦笑道:“這種人我不能要是吧?”
滑難得的露出來一絲笑意,點點頭道:“此人罪愆與淠相仿,如不知悔改,最后難免一刀。”
睚眥瞅著一個蹲在墻角端著一個破碗吃飯的壯漢道:“他為什么可以自由在監獄中行走,且不見任何刑具?”
滑點點頭道:“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好男子,乃是我族的一位石匠,平日里忙碌于采石,數日方才回家一次,不料他的妻子為惡人所奸,此人用家中存糧與夸父換取了一柄長鐵刺,將惡徒刺殺于街市上,然后取屠夫屠刀,將惡徒分尸,生啖其心,阿布憐其事出有因,遂判罰入獄三年。
如果可能,你可以帶走此人,不過,他再有一年多,就可以回家與妻,子團聚,也不知他肯不肯。”
睚眥來到壯漢身邊道:“你認識我吧?”
壯漢點點頭道:“你是睚眥。”
“你愿不愿意成為我的部下,如果你點頭,我這就帶你出牢獄,以后跟著我去方苗部舊地建立新的部族?”
壯漢搖搖頭道:“我再有一年多就能回家了,而且,只要我繼續開鑿石頭修建這座牢獄,阿布準我早半年出去,我老婆,孩子還在等我,就不跟著你遠行了。”
睚眥見壯漢說完話就把頭扭向一方,就對滑嘆口氣道:“能出去不愿意跟我,愿意跟我的卻不能出去。
從這三個罪囚的經歷來看,族長似乎比較喜歡待家人如命的人,這里面有什么說到嗎?”
滑指著壯漢道:“其實論起罪過,以這人的罪過最大,當街殺人,后果極其惡劣,但是呢,此人乃是為了保護家人當街殺人,族長就認為此人很符合他說的“人”,假若惡徒不傷害他的妻子,他就不會傷害任何人。
族長常說,這個世界為大爭之世,不是人與人爭,而是人與禽獸爭,人與老天爭奪,凡是符合“人”的行為的,哪怕是犯罪,也當從輕發落。
若是背離了“人”這個法則,便可適用禽獸之法,因此,淠這種人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