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年疑惑的眨了眨眼,問:“知知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出過疑惑呀?”
唐知知笑靨如花,兩眼彎彎,說:“姐姐聽你哥哥說的呀,說小年有一次不聽話,還是紅燈的時候跑到馬路中間,差一點就出事了。”
蔣年鼓了鼓腮幫子,悶悶道:“那次確實是我的錯,幸好有個大姐姐出現抱著我滾到一邊……也不知道那個大姐姐現在過得怎么樣了?”
后面那句,語調有明顯的降落。
唐知知不動聲色的閃了閃眸,嘴角勾起的弧度未減,柔聲道:“小年放心吧,那個姐姐過得很好。”
“知知姐姐怎么知道?”
“因為,好人有好報啊。”
蔣執默不作聲的盯著身側的女孩兒,聞見最后一句時,纖細的睫羽明顯顫動了兩下,偏目看向正前方的父母,黑白分明的眸子溢出少許光澤。
蔣父蔣母同樣也把目光落在大兒子身上,看明白他眼神中的含義,欣慰的彎了彎眉毛。
蔣年遇上唐知知這個救命恩人,是幸運的。
對他們一家子來說,亦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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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登記后,蔣父蔣母帶著蔣年踏入校園。
蔣執拉著蔣年的手走在前面,唐知知走在中間,蔣父蔣母則并肩走在最后面。
待與前面兩個人拉開一段距離后,蔣媽媽才上前,攬住唐知知削瘦的肩,輕聲對她道:“知知……抱歉。”
唐知知偏頭看了看她,拾起一抹溫婉的笑,撩起手臂摁住婦人搭在自己肩上的,說:“沒關系阿姨,我已經釋懷了。而且,在知道蔣年就是那個小孩的那一刻,我便明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聲音頓了頓,她又道:“如果換作一個調皮搗蛋,非常不乖的孩子,我說不定才會后悔。”
女孩兒白皙甜軟的面容裹著溫和的笑意:“阿姨,我現在沒以前那樣沉靜內斂不愛說話了,自從來到一中,和蔣執他們成為朋友,我的心境好轉了許多,性格也漸漸明朗起來。而且醫生說我的耳朵有很大的治愈率,讓我不必太過擔心。”
“阿姨,你不用自責,一切變故之所以稱之為變故,那么它就是完全不在人預料之中發生的。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出事,也不希望他人因為自己的孩子出事。你看,蔣年多乖多好一個孩子啊,蔣執同樣也是個溫柔細膩的人,而兩個男孩之所以都那么好,那都是因為你們作為家長的,是教育得好。”
其實在得知右耳失去聽覺的那段時間,唐知知整個人完全消極得不行。她沒日沒夜的掉眼淚,到最后眼淚都掉光了,哭不出來了,只得坐在床上發神。
你問她后悔過嗎?
或許有過一瞬間。
她不是沒想過,她和那個孩子非親非故的,完全不認識,她為什么要義無反顧的上去救他。
但每當她這樣想的時候,心里就會跳出一個假設。
假設她沒有這樣做,那個孩子會怎樣?
輕則殘廢,重則喪命。
那只是一個年齡極小的孩子,個頭估計還不到她的腿根,如若她真的沒有出手相救,那個孩子肯定比她還要難過。
在寶貴的生命面前,她只是失去了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