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是戰神,是英雄,他為國犧牲,他會讓他的后代子孫更加榮耀”我每個字都盡量說的清晰。
我也只能這樣勸自己,我知道我爹爹會這樣說。
雖然我毫不在乎這種榮耀。
“青榆,我會追封青槐為一等忠勇公世襲的安定王,他將是我大齊開國來的第二個異姓王,雖說他會承襲你爹的爵位,但我希望他更加榮耀尊貴,以后他的后代,非謀逆,不論罪”,李銘沉說。
“死后榮耀不都是給外人看的嗎?他還那么年輕,他還沒來得及看看他的孩子,他還有年邁的父親,和等他回家的妻子,他孝敬長輩,愛護妻子,人品貴重,衷心為國,這么好的人,老天怎么忍心”。
我痛哭,代表我妥協了。
我妥協了哥哥的離世,我知道這是事實,我不接受也別無他法。
這便是人活一世的悲哀。
為何這世上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想要長生不老,你要不停的看著你的摯愛你的親人在你面前離世,你要一次次的經歷痛苦悲哀,仿佛另一個重生。
為何要長生不老呢?
直到第二日,我腹痛才算輕一些,我知道這孩子是徹底離開我了。
李銘沉推了所有的政務,只在床邊時刻伴著我。
“他會不會覺得他的父親母親并不愛他,他會不會恨我們?”我推開李銘沉喂到嘴邊的湯藥。
“他……”李銘沉卻什么也答不出。
我知道他的難過并不亞于我。
任誰都知道哥哥對大齊來說意味著什么。
哥哥的離世可能會直接導致他當年打下的一眾小國蠢蠢欲動。
對于李銘沉來說他不但失去了大將,他還失去了摯友。
而他同我一樣,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而我可以隨意傷心難過,他卻不行。
他比我難多了。
李銘沉剛放下藥碗,高捷進來報:“皇上,娘娘嘉勇候夫人在星月宮求見”。
我嫂嫂的娘親,怎么來星月宮求見。
“可說是何事?”李銘沉問。
“說是昭盈郡主要生產了,一定要見娘娘,有話托付”高捷說。
“她還不足七個月,怎會生產?”我驚呼。
托付,這話說的太重了,像是要交待臨終之言。
我猛的起身,扯的肚子又是一陣悶疼。
“你去了有何用,你是會接生,還是懂醫理?”李銘沉按下我說。
“我去,我一定要去,求你別攔我”我急的噙著淚花,滿是渴求。
李銘沉的眼神一點點瓦解,終是妥協:“高捷,帶上張提點,和最好的接生姥姥”。
高捷應了一聲,快速退了出去。
一共出宮了三輛馬車,一輛是我和李銘沉,一輛是太醫和接生姥姥,另一輛是嘉勇候夫人。
每到一處宮門,高捷不停馬車,只舉著令牌說:“帶太醫去探昭盈郡主”。
李銘沉緊緊擁著我,生怕馬車對我有一點顛簸。
到了寶定王府,門前的紅燈籠上已經蓋了白布。
這是爹爹和嫂嫂已經知道了。
所到之處,皆以白布包裹,看著凄厲悲涼。
我顧不得傷心和腹痛只朝著內院狂奔。
剛走近內苑,便聽見嫂嫂的叫聲。
定是疼痛難忍。
我加快了腳步,這喊聲聽的我心疼肉疼。
“皇上,產房血腥,請您移步正殿”,李銘沉被攔了下來。
我顧不得看他,朝寢殿沖了過去。
嫂嫂身上被人撐著錦被,滿臉汗水,連頭發都已濕透。
她咬著牙緊閉雙眼,面容極盡扭曲。
“嫂嫂”我顫聲喚了一聲,跑到床邊緊緊抓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