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記下了,謝母妃教誨”。
若菊偷偷瞄了我一眼,我輕撫額頭,她起身笑道:“妹妹和承翊就不叨擾姐姐了,先行告退,承翊還有好些東西沒歸置呢”。
承翊福下身子恭敬道:“兒臣告退,改日再來向母后請安”。
我溫和點頭。
待他們出了殿外,我忍不住嘆氣道:“這皇家的孩子真是可憐”。
碎文立在一側說:“娘娘這么想,旁人可不這么認為,若投胎之時能選擇,怕世人擠破了腦袋也要選皇家的潑天尊貴”。
做皇帝并不難,難的是做皇子,做太子,難的是通往云巔之上的過程。
李銘沉做到了,可我看他也并不輕松。
這承翊我見了一次便不想再見,不是說討厭他,只是看到他會讓我懼怕,讓我想起幼時的李銘沉。
誠然,我不想對李銘沉心生心疼。
承林日日下學回來都是興奮訴說自己所學所見,幾個哥哥對他的愛護,和師傅對他的友善。
這日晚膳之時,承林也已學完功課,坐下同我和李銘沉一同用膳。
承林一直得意的說與李銘沉自己學了什么,李銘沉也很是耐心細細聽著。
因承林日日得見李銘沉,便不似其他皇子那般拘謹。
興許在他心里,李銘沉是父親多于皇上。
待撤了膳食,在飲消食茶之時,承林突然看著李銘沉認真問道:“父皇,您會封兒臣為太子嗎?”
我一口茶險些噴出來,這皇家禁語,他卻當閑話問了出來。
想是李銘沉也難以置信,承林竟能問出如此找死之言。
“為何會這么問?”
我細細看銘沉的神色,倒也沒有動怒。
承林絲毫不知自己有多么危險,說道:“兒臣是嫡子啊,不就是太子嗎?”
李銘沉失笑道:“那承林知道什么是太子嗎?”
承林得意昂著頭,天真的說:“兒臣知道啊,就是父皇百年之后做皇上的”。
這孩子莫不是個缺心眼?
我實在不敢再聽他瞎說,冷著臉朝他吼道:“你胡說什么,誰教你說的這些”。
承林被我嚇的一驚,可憐的望向李銘沉求他保護。
李銘沉溫和笑著問承林:“承林啊,誰教你說的這些?”
承林剛要張口,我甚是心慌,怕他說出是誰教他的。
或許承林說了什么倒是無妨,他本就沒機會做太子,可若是旁的皇子說的,那就是滅頂之災。
我著急將手上的茶盞向他腳邊砸去怒道:“你還敢說,出去思過”。
承林看我真的動怒,不敢再說一句話,坐著動也不敢動。
李銘沉輕聲說:“為何動怒?”
又朝承林說:“不要怕你母后,告訴父皇,誰教你說的,父皇要好好賞賜他”。
承林瞬間收起害怕,認真問:“真的嗎?”
李銘沉點頭說:“自然是真的”。
承林這孩子我本希望他無憂成長,從未教過他為皇子之道,更不會告訴他這后宮和他父皇的詭譎。
此刻我真的是悔恨莫及,他此刻若真說出來,若是皇子那就是毀人前程,若是旁人那就是害人性命。
我起身走至承林身側,一把拽起他,朝外面推搡兩下吼道:“我說話你沒聽到嗎?回自己寢殿思過”。
承林勉強站立,竟還想求李銘沉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