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道觀無一人行走。
我在滾水里倒入濃濃的粗鹽,澆遍整個道觀的花草。
第二日,整個道觀似若荒原,花草一夜之間盡數枯萎。
此乃修行之地,出此不祥之兆,若傳開百姓和權貴皆人心惶惶。
花草無緣無故一夜枯萎還不夠,我想越是不可能越能引起皇室權貴的注意。
我細細想著如何在天相之上再做文章之時。
皇上來了。
他并沒在意已被鏟平的花草之地。
皇上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愛重皇貴妃,他就聽不得一點點不詳意外,便急急來焚香叩拜。
我在角落里心砰砰亂跳。
這是道觀,我再用老法子怕有辱道教。
而且很明顯,皇上比簡親王縝密冷漠的多,我不可能接進他。
皇家威嚴,即使是道長也不敢隨意發出一點響動。
想讓皇上看見我,簡直難如登天。
眼見皇上就要經過我身側離去。
我沒法子,佯裝頭暈一頭栽在了地上。
周圍人速速攙扶我,我眼前陰影一片,陽光被遮了嚴嚴實實。
無一人發出異聲。
我緩緩睜眼,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
皇上駐足,只輕微看了我一眼便徑直離去。
皇上并未離了道觀,而是在禪房歇息。
傍晚時分,有人過來請我:“香清,皇上要見您”。
我與往日一樣,不做任何梳妝。
皇上此時就這么近的在我眼前。
身旁只有他的近侍總管,低頭無聲,仿若隱形。
皇上是比簡親王英俊一些的。
只是看著威嚴冷漠,讓人靠近便心生懼怕。
“給皇上請安”。
我走近兩步,好讓他將我看的真切一些。
“平身吧”他冷漠的看著我。
我起身立在一側,不再言語。
皇上似在仔細的打量我,卻無任何情緒。
“可想出道觀”?
我驚慌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眸色深邃復雜,探不出深意。
我知道,斗智我絕對不是對手,那就只能斗勇了。
“想”我無比真誠。
皇上看著我的眼睛,逐漸化解冷漠。
“可以嗎”?我小聲問道。
皇上看著我,似要將我整個人揉進眼睛里。
這神情分明就是對另一個人極度的思念啊。
“皇上”?
“皇上”?
他輕微的一點柔情,被我生生喚了回來,立即轉為威嚴冷漠。
“下去吧”。
“啊”?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君心真的這么難以揣測嗎?
“請回吧”。
皇上身邊的近侍總管輕腳走近我身側,擺著拂塵請我出去。
皇上已然連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我福下身子道了跪安。
我實在不甘就這么被請了出去。
皇上遠比簡親王心事玲瓏的多。
在他面前不如直接說了或許反而會另有天地。
我走至門外實在心有不甘,干脆折返不顧近侍勸阻,匍匐在皇上腳邊。
“皇上,請您救我,我知道只有您救我”。
我不自稱妾身,不自稱貧道,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別的身份。
念在我有幾分像皇貴妃的面子上。
他面無表情,眸色深邃不明看著我。
我怕極了。
“我愿意報答您,做什么都可以”。
我眼眶里噙滿眼淚,眨也不眨的與他對視。
他看了我許久,終是無言。
我終還是被人請了出去。
但我毫不氣餒,我從他眼睛里捕捉到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