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顏秋在書房待了小半天,無趣的起身告辭,她實在沒有她娘的定力,拿著小錘子敲敲打打一兩個時辰,仍不覺得累的。
沐安晨無奈的笑笑,“記得勸勸你大嫂,還有明日你也跟著顏霜她們去沈夫子哪兒學管家之法,得空我會去旁聽。”
“女兒知道,明日一定去。”鹿顏秋說完抬腳離開了書房。
柳氏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全家上下瞞著她,沒一個人和她說實話,這種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不斷的在心里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是她不夠好嗎?不,是她沒答應他們的要求,所以就被拋棄了。
柳氏不禁回想結親那日自家大嫂趾高氣揚言語,“大妹,如今你只是一介外人,柳家靠的是你哥,而你哥如今靠著我娘家。我姑姑與公爹兩情相悅,親上加親,往后好日子多得去,不用死乞白賴纏著你,靠著你,等著你。”
王氏突然笑道,“還好當然你沒答應,要不然我們姑侄倆也不可能掌控著柳家,如今可真是隨了我的意。”
婆母醒不來,公爹如今有了姑姑,那有時間顧及躺在床上的舊人,相公有了賺錢的路子,不用鹿家施舍也能混得風生水起,這管東管西的小姑子,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
施舍?沐安晨從未想過要施舍柳家,結親結的兩姓之好,柳潘氏作為親家母上門挑釁鬧事,柳老頭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怪鹿老大,甚至十分不待見她,所以她干嘛給自己找事做。
“大嫂還在想那日之事嗎?”鹿顏秋從沐安晨的院子里出來,直徑到鹿老大的院子,看著柳氏抱著孩子發呆,笑著走過來接過小青蘿。
柳氏感覺懷里空空的,這才看到鹿顏秋,“大妹來了。”
鹿顏秋親親懷里的小青蘿,惹得懷里的小家伙磕磕直笑,“嗯,剛從娘院里出來,聽到小青蘿咿咿呀呀的聲音,就進來看看。”
“這小丫頭剛睡醒,精神頭正盛,自顧自的玩了起來。”柳氏笑著解釋,眉頭卻緊鎖著。
“我看大嫂頭眉不展,是還在想那日的事情嗎?”
“嗯,只是覺得有些人突然變得不認識了,感覺很陌生。”
柳氏沒點明,但鹿顏秋清楚的知道有些人指的是誰,柳伯父和柳東大哥最近真的感覺很陌生,“其實每個人都在變,只是他們的改變我們接受不了而已。”
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理由發生改變,只是我們一直以為他們依舊是我們印象中的模樣。
柳氏低著頭,淚眼婆娑,“可大妹,我真的接受不了,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鹿顏秋嘆氣,這種感覺她知道,可她并不是一人,也知道太多的傷春悲秋換不回什么,“我知道這幾日大嫂的心里不好受,可……你不是一個人,家里人都在關心著你,連著小青木和小青蘿的乖乖的,等著你好轉過來。”
柳氏擦著眼淚,“我知道,我只是太難過了。我娘還躺在床上,我爹就另娶新媳婦,我哥瞞著不告訴我,我大嫂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偏偏我什么都做不了,大妹,我是狠自己太無用,嗚嗚……。”
柳氏突然爆發哭了起來,壓在心底的情緒一下涌出心頭,她是狠自己無用,幫不上她娘。
鹿顏秋懷里的小青蘿看著柳氏一哭,撇著嘴,淚珠子一落,哇哇的哭了起來。
一大一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鹿顏秋手足無措的勸著,她真不知道人會哭,不過,人哭了也是好事。
情緒逐漸削減,柳氏的哭聲也變小了,小青蘿緊握著鹿顏秋的衣服,小聲的抽泣著。
柳氏接過鹿顏秋懷中的小青蘿,輕輕拍打著,不一會兒,哭累的小青蘿陷入沉睡。
“今日謝謝大妹,我一定會調整好心態的,不會讓你們在擔心了。”
她并不是一人,她還有小青木和小青蘿要照顧,誰也沒有她兒子閨女重要,至于她娘家既然不在乎她,那她也沒必要一直揪心著。
不過她娘和小妹無論如何誰也不能傷害。
通過柳氏的神色和話,鹿顏秋覺得她大嫂應該緩過來了,于是成功身退,她大嫂人雖是急性子,卻也是個聰明人,只是現在一葉目障,還沒想到其實一切的節點在于柳伯母。
若是柳伯母醒來,王氏和她姑姑如何囂張得起來,屆時大嫂也不在擔憂,可前提是人能醒過來。
也許她娘可以一試,畢竟癱瘓的外祖父如今也能拿得起東西,大舅甚至可以起來走兩步,所以讓柳伯母醒來的幾率應該很大。可讓她娘去救人的概率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