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厲不惜假死以蟄伏,身上肩負的是福王的帝王路,他是絕對不會容忍有絲毫的意外狀況出現。
而她,就是那個意外。
觀其此刻的目光,玉卿卿明白,他起了殺心了!
核桃仰頭看著天色,而后揪揪阿蕪的袖子,低聲道:“夫君,什么時候才會行刑啊?”
玉卿卿非常生硬的壓下視線,終止了對視。
她低低的勻著呼吸,腦子里紛雜一片。
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她該怎么辦?
總不能和雷云厲說她是自己人,跨山水江河前來營救福王妃的吧?
那樣說不定會死的更快!
午時到,簽令牌落地,劊子手即刻行刑。
玉卿卿聽著周遭的騷亂,心緒漸漸回籠,抬眼看去,正看到雷云厲手起刀落的一幕。
頭顱滾動,鮮血順著斷裂處噴濺,玉卿卿看著,喉間似是被扼住了一般,整個人也定住了。
直到雷云厲從她身前走過,剔骨的視線夾雜著那股子陰冷的血腥氣撲面而來,玉卿卿胃中翻攪,她彎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核桃見狀嚇了一大跳,緊張的攙住了阿蕪的胳膊,急道:“夫君怎么了?”
玉卿卿擺擺手,示意核桃不要多說,而后拉著她擠出了人圈,快步離開了市場。
她僥幸的想,雷云厲不敢大肆找尋,許是不會發現她的落腳地。
可事實卻告訴她,她的想法有多么的蠢。
次日,面鋪便迎來了不速之客。
因著還未營業,鋪中無人,雷云厲走進去,目光四下一掃,徑直的走向角落的桌椅。
柜臺后的玉卿卿連眼皮都沒抬,不甚熱絡的道:“抱歉,還未營業,客官改日再來吧。”
雷云厲“啪”的將手中的刀拍在了桌面上。
玉卿卿手上的動作一頓,偏頭看過去。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黑濃的劍眉,狹長的眼睛,眼眶有些凹陷,眼皮上深深的一道褶。
眉眼間冷意依舊。
鼻梁高直,唇很薄,此刻緊抿成一條線,讓剛毅下頜更添了緊繃感。
若無前世的記憶,玉卿卿或許會覺得此人模樣不差,只是太過孤冷,難以接近。
可眼下只要看到他,玉卿卿便會想到前世慘死的晏珩,后脊便止不住的發涼,而他周身那若有似無的陰冷的壓迫感也讓玉卿卿頭皮發麻,萬分警惕。
目光在雷云厲臉上一掃而過,玉卿卿桌上的手瞬間緊握成拳,面上卻輕松自得,似乎是發現了什么,嘴上“呦”了一聲,驚喜道:“是你啊。”
雷云厲聽他如此說,便知他是真的認出了自己,一時眼底扎出暗刺來。
玉卿卿像是不知道對方是來滅口的般,轉身從柜臺上取了一壇酒,拿了兩個茶碗走到他桌前,熱絡道:“這位兄弟貴姓啊?”
事情的發展有些脫離雷云厲的預期,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難道不應該否認并且躲避自己嗎?
這怎么還貼上來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