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震全無所覺似的,說完神清氣爽的抖摟抖摟了袖子,往前走了幾步。
傅仲盯了眼葉震的背影,眼底隱有冷意。
“近來葉震小動作不斷,不把你擠出督察院,他是不罷休啊。”
玉知杭聽了這話,急的臉都紅了,舊事重提的道:“自那日卿卿不小心將葉家姑娘推入湖中,這葉震就記了仇了。”
“下官人微言輕,還請首輔大人救命,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啊。”
傅仲撩著眼皮看了玉知杭一眼,慍怒道:“多大點兒事兒?你就急的沒頭蒼蠅一般。”
“皇上瞧見你這模樣,也懶得重用你!”
玉知杭不敢再言。
傅仲道:“賀州華勛侯彈劾知州一事,皇上要派人去處理,葉震薦了你。”
“我?”玉知杭聽言大驚,而后頭疼為難道:“那華勛侯乃是賀州之主,皇后娘娘的親爹,彈劾一個小知州,因著什么還用說嗎?”
“小官又怎敢前去放肆?”
“一個不好,怕是要得罪承乾宮和太子府了!”
傅仲冷哼道:“好差事他葉震自己就辦了,還輪得到你?”
說著緩了語氣,又道:“你且放心去,我會替你打點一二的。”
“記住,這件差事一定要辦的聰明,什么冤屈,什么真相全都不重要,帝后開心,太子合意,才是最重要的!”
頓了下,又低聲提醒道:“不少人都盯著你呢,這案子若辦不好,我也保不住你。”
玉知杭一個頭兩個大,但傅仲都這般說了,足證明這件事情已經沒了回旋的余地,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宮門大開,無人再在意玉卿卿,懼是恭謹垂首走了進去。
一字不落的聽完了二人對話的玉卿卿,心中有了些許的念頭。
玉知杭在朝中依靠的是傅仲,那她就讓他失了這個依靠。
讓他也嘗一嘗,孤立無援的滋味。
天色漸亮,好事者又聚集了過來。
國子監祭酒鄭直帶著數十名監生往宮門口趕。
遠遠便看到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奇怪道:“這是怎么了?這些人怎敢在宮門口喧嘩!”
走下馬車,擠開人群,豁然看人圈里坐著一位聲淚俱下的女子,女子身旁的胖大男子瞧著有些眼熟,鄭直一時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了。
這胖大男子手中高舉著一塊素布,素布上所書,讓鄭直不覺老臉臊紅。
這上面一字一句都在指責京中官員無視法度,打著皇上的名頭公然搶奪百姓私財,請求皇上睜開眼瞧一瞧百姓的疾苦。
鄭直為官,自然知道如今朝中是個怎樣的情形。
如今逼的一弱女子跪求說法,他心中涌起一陣無力感,更多的是難過。
眼瞧著圍觀的越來越多,宮門口喧嘩吵鬧的不成樣子,未免有人趁亂生事,御林軍不能再坐視不理,前去驅散。
可瞧見大槑,他們恍然明白了什么。
關于晏珩,他們這些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幫不上什么忙,卻也做不到去阻止有人替晏珩出頭!
相互對了個視線后,全都退了回去。
鄭直矮身,溫聲說道:“姑娘稍候,且等本官去向皇上通稟此事,或可解姑娘委屈。”
玉卿卿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連連道謝。
鄭直聽著這聲謝,不免羞愧難當,又道:“不知這訴狀可否借本官一用?”
玉卿卿忙不迭的點頭,從大槑手中拿走訴狀,雙手遞給了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