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知杭辦完了賀州的差事,急于回京交差,這一路上風餐露宿自是不提,又因乘坐馬車不如騎馬快,所以他一個文官,強撐著騎了數百里的馬,顛的他筋骨都要散架了。
眼看著城門在即,他打從心底里生出一陣輕松感。
又看前方有密林樹蔭,就想著吩咐眾人停馬稍作歇息,免得一臉疲態的入城。
可還不等停下便聽到了嘶吼殺戮之聲,循聲找去,便看到了這樣的場面。
玉知杭作為都察院副督察御史,更是皇上欽點的巡使,面對此情此景怎可視而不見?
立刻便高喝出聲了!
而隨著玉知杭的話音落,隨行的兵卒立刻驅馬上前。
驚動平頭百姓,甚至于殺了平頭百姓那都是不打緊的,但若驚動了京官以及衛所營兵,這卻不是鬧著玩的了!黑衣人眼看橫生意外,唯恐暴露,相互對了個視線,四散逃了。
眼看搶親的賊人逃離,新郎連同兩府小廝懼是上前跪謝如天神降臨的玉知杭。
玉知杭很享受這個感覺,端坐馬背之上,抖摟著袖子,虛抬起手道:“快快起來,速去檢查,可有傷亡?”
新郎官感恩戴德的站起了身,忙吩咐管事的去查點人數。
管事領命而去,很快折回,面有喜色的稟說:“未有人因此事喪命,只是傷了十幾個小廝,卻也不嚴重。”
玉知杭聞言難以置信的“哦”了一聲。
剛剛刀光血濺的那樣兇險,竟只受了傷?
他看了看躺在林子里的黑衣人,又看向新郎官:“你這府里的小廝家丁身手倒是不錯。”
“竟叫這些賊寇半點便宜都沒占到。”
新郎官并不記得府上有誰的身手是能抵擋這些狠心的黑衣人的。
但總歸是有驚無險,值得慶賀的。
故而他聽言后愣了下,很快回神笑著奉承道:“都是托了大人的福,我們這一行才能化險為夷。”
玉知杭暢快的笑起來。
正笑著,忽聽身旁的副將低聲說道:“瞧著那人像是原先的晏都督。”
玉知杭笑了一半,聽了這話笑聲一嘎,眼睛“嗖”的往林子里看了過去。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同僚,玉知杭在一眾小廝里輕易的就找到了晏珩的身影,不覺心頭咯噔了下。
他不是被囚在了富貴胡同?如何到了這處?
看著他臉上的血跡,玉知杭腦中靈光一閃,這些黑衣人怕不是沖著婚嫁隊伍來的。
他們要的是晏珩的性命吧?
晏珩丟了手里的刀,撣了撣衣服上的枯葉土屑,叫上大槑,沿著來時的路,徒步回城去了。
大槑跟上晏珩的腳步,低聲說道:“主子,咱們回去嗎?”
“不回怎么辦?”晏珩一臉的無奈:“這些人不定藏在什么地方,若再冷不丁的殺出來,下次,可不會如剛剛那般幸運了。”
大槑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嗤道:“主子還會怕那些人?!”
晏珩側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是不怕啊。”
“可萬一他們手里的兵器對準了你,而我無暇分身,怎么辦?”
那些人怎么會傷他?!
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晏珩一個人!
大槑心中明鏡似的,卻不能說出來,聞言訕訕的笑著:“多謝主子如此顧慮我。”
“只是怎能因我賤命而誤了主子?”
晏珩看向前方,淡淡的道:“你對我不離不棄的,我自然要顧慮著你的安危。”
“還有,賤命不賤命的話,休要再說了。”
大槑很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玉知杭沒有多做逗留,遣了人快馬回城去報官,而后便越過了步行的晏珩,一路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