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鼠忌器,傅時雨在咱們手上,他又能怎么樣?”
“這條路,他若想順遂的走便是最好,若不想,那咱們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圓之輩。”
“事情是兩府一起做下的,真鬧騰開了,咱們家固然首當其中的不好,但傅家也休想獨善其身!”
“傅家極擅鉆營,怎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去自斷生路呢。”
說著想到什么,不屑的笑哼著道:“就連那寧慈背靠著裕親王府,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可傅時雨養在咱們家,你可瞧她做過什么不成?”
“由此可知,他們家是知道事情利害的。”
“老爺莫要自亂了針腳,主動權自始至終都在咱們手里捏著呢。”
玉知杭聽了這些話,擰在心頭的郁結稍稍松快了些,他點點頭:“夫人所言有理。”
慢慢的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子里,他端著茶抿著:“如今傅仲生死難料,但就算是僥幸大安了,想來日后的身子骨也虛弱的緊。”
“這此后傅言明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家主了,他愛惜傅時雨,自然時時刻刻都以她為先。”
“咱們與他周旋,要比與傅仲周旋輕松許多了。”
馬氏道:“正是這個道理。”
夫婦二人相視一笑,以茶代酒,碰了碰杯。
面館內,玉卿卿的情況驟然變的很差。
自喝下苦海的湯藥后,她便一直沉睡著,無論是苦海行針還是晏珩在一旁呼喚,她都沒在睜開眼。
苦海看著床榻上的人,皺眉低喃道:“究竟是個什么病癥,竟這么棘手。”
晏珩眼眶泛紅,神情卻顯得格外的斂沉,像是一汪死湖般。
他捏著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拭著額頭的細汗,聽到苦海的話,他道:“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嗎?”
苦海看他一眼,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想說,若這個情況繼續持續,那蘇禪衣很可能在睡夢中就走了。
但瞧著晏珩這模樣,他莫名的就張不開嘴了。
默了兩息,他道:“她現在想必是十分痛苦的,以至于連活下去的意志都沒了。”
“你們之間有過什么承諾嗎?說給她聽聽,或許她能聽到,生出了活下去的勇氣也說不定呢。”說著擰眉下樓去了。
晏珩將涼帕子覆在她額頭上,握住了她的手,撐著她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無奈笑道:“你這人未免也太狠心了些吧。”
“說了要陪我出京,說了要隨我去關外成親,說了要和我子孫滿堂的,可這會子卻只顧睡著,把對我的承諾都渾忘了,真真是可恨。”他說著氣不過的在她指尖上輕咬了一口,可看著她這張蒼白的沒半點血色的臉,他是笑也沒了,氣兒也沒了。
早幾年,苦海曾告誡他,少造殺戮,不然就算自身無事,也是要反噬在至親至愛身上的。
現下,這話成了真了。
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卻沒能壓下喉間洶涌的哽咽:“玉卿卿,我還在等你啊,求你不要負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痛苦,可你當真就要走這么走了?你自己的身份就不要了嗎?他們那樣欺負你,你就忍了?你可是最嫉惡如仇的蘇掌柜啊。”
他仍僵硬的扯著嘴角,可卻有溫熱的東西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沁在她的掌下,晏珩忽覺她的手指顫了下,炙熱的指腹輕輕點在了他的眼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