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苦海答不出,晏珩的心往下沉了沉,他蒼白著臉,嘴角幾度開合,才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是...是很嚴重嗎?”
苦海聞言搖了搖頭:“倒是不嚴重,只是...。”
聽他說不嚴重,晏珩心中雀喜,可他卻有未盡之言。
“只是,怎樣?”
縱是不敢問,但頓了下,晏珩還是問了出來。
苦海看著榻上脆弱的猶如紙片人的蘇禪衣,低低的嘆了一聲:“只是有了今日這個開端,此后這般情況恐怕會再次發生。”
“這個病或許根本就無法根治。”
說著他側目看向晏珩:“你可要想清楚了?”
晏珩聞言沒言語。
轉身去水盆里擰了個帕子,坐在榻邊,動作輕柔的擦著蘇禪衣唇邊干涸的血跡。
苦海看他不答,便知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免又是嘆了一聲。
他曾給晏珩算過命,命中姻緣并不差。
如今看來,定然不會是這位人不對命格、也算不出命格,更是個年壽不永的姑娘吧。
既然注定無緣,何不早早放手?
晏珩將血跡擦干凈,順手摸了下她的額頭,額溫灼燙,已經燒起來了。
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只管找出救治她的辦法,其余的...若當我是朋友,便不要再說第二次了。”
“我聽不慣,也不想被她聽到。”
苦海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晏珩帶著蘇禪衣買衣服的事情傳回了四方館。
陘思歸手里拿著御賜的琴譜,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琴弦,聽了這消息后,輕輕的嗤笑了一聲,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胡商卻有些頭疼。
那日在宮里,他們從晏珩的態度中看出,他很看重蘇禪衣。
而蘇禪衣的態度也是絲毫不退讓。
留下她,早晚都是個隱患。
所以陘思歸才說要殺了她,一勞永逸。
可胡商卻擔心此舉會傷及與晏珩的關系,與大事無益,故而遲遲不敢實施此令。
如今聽了這個消息,胡商很是苦惱。
晏珩此舉,何嘗不是對和親一事的回答呢?
他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陘思歸,道:“公主,依屬下拙見,還是盡早將真相告知大公子才是。”
陘思歸的手指在琴弦上撥了一下,極短暫的激昂琴聲自指下泄出。
她收回手,翻了一頁,道:“胡叔不必著急。”
“我明早會進宮一趟,和親一事是兩國的大事,此事由天定帝施壓,效果必然比咱們要好過數倍。”
“至于向大公子訴說真相,我依舊認為不妥。”
“他身體里流著陘家的血液不假,但他對咱們的敵意也是真切的。”
“皇上與父親對咱們這一行寄予了極大的厚望,咱們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抱有萬分之一的僥幸心理。”
胡商聽了這一番話,漸漸的打消了心思。
他點頭道:“公主思慮極周,是屬下莽撞了。”
陘思歸微微笑:“胡叔您客氣了。”
“我年幼不知事,日常還需胡叔多做提點才是。”
胡商忙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