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撐著的鎮定神色有些繃不住的慌亂起來,偏頭看著匛然道:“怎么,怎么回事?”
匛然束手在一側,聞言搖頭道:“屬下也不知。”
“蘇掌柜被太陽曬得不舒服,便讓屬下扶她回屋子。
“屬下才退出去,就聽到房中有東西破碎的聲音,推門進來看到的已經是昏迷不醒的蘇掌柜了。”
說著看了眼晏珩的面色,憂心道:“主子您別著急,屬下已經讓人去請苦海師父了。”
“他一向神通廣大,再危難的時候都幫著蘇掌柜熬過去了,此次必然也是一樣的。”
記得苦海曾經說過,蘇禪衣的五臟六腑皆有枯竭之態,她發病時痛苦兇烈,但離開的時候極有可能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像是入睡一般。
晏珩看著榻上的人,呼吸一下沉重過一下,他雙耳嗡鳴,匛然的話聽了一半,丟了一半。
聽罷,有些無所適從,又像是不置可否的的點了點頭。
閉了閉眼睛,緩和了眼眶的酸脹感,他伸手碰了下她的眼角:“蘇禪衣,我回來了。”
“你別著急睡,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匛然聽晏珩溫軟的聲音中透著哽咽,不覺皺了皺眉,嘆息著往外走了幾步。
忽的想到晏珩見福生的偏殿似乎比苦海的院子更遠,怎的晏珩都回來這許久,苦海卻還未至?
莫非是傳話的出了岔子?
如此想著他疾步往外走,想著再派個人過去一趟。
剛走到門外就看到苦海垂首耷腦走來的模樣。
他皺眉道:“都火燒眉毛了,您還磨蹭什么呢?!”
苦海聞聲抬頭,瞧見匛然,收拾了面上茫然的神色,快速的進了屋子。
晏珩見苦海來,忙讓出了榻邊的位置,方便他診治。
苦海看著榻上的人,眼底滿是痛苦與掙扎,強撐出的鎮定神色隱有崩塌之意。
懸起要搭在她腕上的手怎么都落不下去。
甚至于,她這張臉,他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掙扎幾息,他閉上了眼,手指也只是似沾非沾的在她手腕處停頓了幾息,而后站直了身子,沖著翹首以盼的晏珩搖了搖頭。
晏珩看他搖頭,腦子嗡的一下變得空白。
他眨了下刺痛的眼睛,可視線仍是瞬間變得模糊,張口想問什么,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苦海看的皺眉,低聲道:“晏珩...你沒事吧?”
晏珩抹了把臉,哂笑了下,擺了擺手道:“我,我沒事啊,我很好。”說著透著模糊的淚意,看向床榻。
他很好,可她卻不好。
看著被下消弱單薄的人,他的心口像是被剜走了一塊,疼的他血肉模糊,難以抑制。
想要上前,卻被腳邊的凳子絆了下,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眼看著要摔到在地,苦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他不敢看晏珩的眼睛,低垂著視線,卻又看到了晏珩衣襟上的兩滴淚漬,喉間發哽,一顆心慌得像是隨時會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般。
“你...你節哀。”
晏珩聽到這兩個字,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掉了下來,哽咽的嗓音幾乎變了調:“為什么會如此?明明好好的。”
他不過是離開了兩刻鐘,怎么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