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自己,為什么不一開始就下殺手,滿腔悔恨化作了絕殺刀芒。忍著虛浮脫力的感覺,她生生在圍追堵截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等到林川等人趕到時,現場只剩下滿地的斷臂殘肢,鮮血滴入石板縫隙,寒風一吹,腥味撲鼻。
另一邊,丁皓也陷入了麻煩中。但他的經驗遠比丁幼容豐富,深知從拒捕開始,便已走上了不歸路,于是下手更狠。
一頭藍色獨腿的鶴鳥,雙翅齊振,帶著火焰在人群中拍擊,傲嘯蒼茫,似能焚山煮海。周圍的修士只剩哀嚎,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
當蘭勁松和柳非趕到時,只看見燒黑的街墻,還有仍未熄滅的點點藍火。
“不愧是至高神通,果然厲害!”蘭勁松像是咬牙切齒,但眼神中的貪婪,完全出賣了他的內心。
一處滿是灰塵的地窖內。
滿身血污的丁幼容抱著丁夫人,哭得肝腸寸斷,幾近昏厥過去。
丁夫人的運氣很差,受傷的部位正好是心臟。盡管被丁幼容及時封穴止了血,但身體機能仍在衰敗。
若非靠著丁幼容持續不斷地輸入法力,早已氣絕身亡。可饒是如此,情況也不容樂觀,堅持不了太久。
“小,容,不要管,娘,走……”
散亂的發絲,黏在丁夫人血跡斑斑的臉上。她難以睜開眼皮,卻仍記掛著女兒的安危,抖著發白的嘴唇,小聲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昔日風情萬種的成熟美婦人,此時容光不再,像是一朵妖艷的花,即將凋零。
“娘……”丁幼容只是搖頭,眼淚一串串打濕了丁夫人的臉,在血痕中劃出道道白條。
久經鏖戰,丁幼容自身消耗巨大。可她不管不顧,還是一邊抱著娘,一邊瘋狂往其體內輸送法力,不敢歇下來。
過了片刻,見娘氣息漸弱,眼皮竟已完全合上,丁幼容一陣天旋地轉,口中喊著不,近乎枯竭的法力,竟被她擠出了一絲絲,貫入丁夫人體內。
如此竭澤而漁,果然令丁幼容更為虛弱,繼續下去,恐怕還會動搖她的根基。但她已完全不在乎。
若是沒了娘,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可更糟糕的事情來了,一些修士根據地上的血跡,以及丁幼容逃跑路線的推測,找到了附近。
地窖的門被人強行踹開,陽光透入,照出了狼狽不堪的母女二人。
“哈哈哈……”大笑聲無比刺耳,聽在丁幼容耳朵里,讓她生出了毀滅一切的沖動。
可惜她已無力再戰,這個清冷堅毅的女孩,握緊刀柄,驟然抹向自己的脖子。縱是死,也絕不受辱。
千鈞一發間,一簇火苗射來,擊飛了丁幼容手里的刀。更多火苗交織彈射,那些準備上前的修士同時被擊中,燒成了一地飛灰。
覷見突然出現的俊朗中年,丁幼容泣道:“爹,快救救娘!”
丁皓面色一變,立刻來到身前。
待看清妻子的模樣,這個豪爽漢子的雙目幾乎瞬間紅了,呆愣片刻,哆嗦著手從儲物戒中拿出幾粒療傷藥,快速給妻子服下,并運功助其消化。
過了一會兒,丁夫人的臉總算有了一絲紅潤。
丁幼容不敢檢查,忐忑問道:“爹,娘沒事了嗎?”
聞言,丁皓張了張嘴,最終閉眼道:“我的藥,只是最普通的療傷藥,治不好破裂的心臟。依現在的狀況,你娘最多堅持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