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交代在哪里?”深吸一口氣,蘭勁松強忍著殺意問道。
水青陽語氣淡漠:“不急,我還要處理一些事。”轉頭問丁幼容:“伯母在哪里,快帶我去看看。”
明明是四面楚歌,動輒就會陷入到生死危機中。可瞧這家伙的樣子,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但水青陽淡定的樣子,無疑讓丁幼容多了幾分安全感,聽他提到母親,神情又是一悲,過了好片刻,才悶頭不響地朝屋內走去。
水青陽請丁皓守在外面,不忘警告蘭勁松:“城主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不會做無腦的蠢事!”說罷,跟在了丁幼容身后。
望見這一幕,眾修士都懵了。到底誰是主攻方,誰是被圍方?一個逃犯,居然敢當面威脅城主。
關鍵是被威脅之后,城主除了臉色更難看一點,居然還真的沒動手,感覺有點被震住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悄交換著眼神,都在心里嘀咕不已。
柳非走到蘭勁松跟前,見蘭勁松咬牙切齒的樣子,也是惱火不已,恨不得立刻沖出去剁了水青陽。
破屋之內,到處是蛛網和灰塵,幾盞燭火在風中葳蕤。
一具身體平躺在擦凈的案桌上,長發散亂,面無血色,衣服上卻到處是干涸的血跡。飽滿的胸脯不見起伏,呼吸亦不可聞。
遠遠看見丁夫人,水青陽的心就沉入了谷底,那僅有的一絲幻想也宣告破滅。這個有點小精明,卻本性善良的美艷婦人,就這樣死了?
腳步變得遲緩和沉重,水青陽不敢去看丁幼容的表情,與之雙雙站在案桌前。
啪嗒。
幾滴眼淚掉在桌沿,丁幼容走到了一邊,背對著水青陽。
此時已近天明,幾束晨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照在丁夫人黯淡的臉上。她靜靜沉眠,長密的睫毛一動不動,雙手安詳地疊放著。
她脫離了這個污濁的世界,得享永久的安寧,只是眉宇不曾舒展,想必臨死之時,她一定極為痛苦和不舍。
被丈夫深愛著,又有一個深愛的女兒,如何舍得?原本這一切都不用發生,皆因自己而起。
想到這一點,水青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今后還怎么和丁家父女繼續相處。
砰。
微不可查的一聲輕響,卻如一道驚雷,讓沉浸在黑暗中的水青陽渾身劇震,豁然睜眼,目光如電地看向身下的婦人。
“聽見沒有?伯母的心臟還在跳!”水青陽的語氣有些急促,驚動了背對的丁幼容。
后者沒有轉身,隔了一會兒,才聲音沙啞道:“你不必過分自責,沒有你,也許早在半年前,這個家就沒了。”
水青陽沒時間解釋,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抬手掐住丁夫人的脈搏,以法力探入,沒有生機,整具身體都停止了運轉。
他的心又涼了一截,可剛才確實聽到了細微的心跳,遂不肯撒手,直到過了好半天,又是砰的輕輕一聲。
這次水青陽清晰感覺到,就在剛才,丁夫人的心臟極為微弱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