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一陣喊殺聲起,院子外立刻傳來了國公威嚴的將領:“張之及,帶五十家仆包圍小院,務必全部拿下賊人,其他人不要管其他,繼續滅火戒備。”
隨著將令傳下,國公府儼然成為了大軍戰場,張之及帶著五十親信家仆,沖向了院子,而其他人就好像戰團不在,滅火的滅火,警戒的警戒,沒有一絲慌亂,真的是訓練有素井井有條,真的不愧是將門世家。
隨著小胖子援兵的到來,面對真正的軍陣將士,那些江湖豪客怎么是對手?小院子里的戰斗干凈利索的結束了,自己一方戰傷三人,敵人留下五具尸體,然后紛紛竄上房屋,爬高伏低而去。
趙興等緊急查看被殲滅者,希望能有一兩個活口,結果讓他失望了,怪不得這些賊人進來沒有吶喊,不是怕驚動了其他人,而是他們的嘴里,每個人都含著一粒劇毒藥丸,一旦戰傷不能逃,就立刻吞藥而死。
京師,什么時候有了這樣一群亡命之徒?
天快亮的時候,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趙興和小胖子合力拉開國公府厚重的中門,陪著英國公走出了院子,站在臺階上,遙看眼前的街道。
街道上,沒有尸骸,沒有遺落的刀槍,就連昨夜酣戰的血跡都沒有,消失的乞討者和流民依舊橫躺豎臥的躺在屋檐下哀嚎慘叫。街巷里,早起的五城兵馬司兵丁,繼續悠然的尋找著街頭巷尾的流民死倒。除了兩旁的商鋪開門比往日晚了些,身后院子里還有裊裊余煙說明昨夜的巨變之外,街市依舊太平,世界依舊和諧,似乎什么都不曾發生,一切都是幻覺般的詭異。
皺著眉,背著手的英國公冷漠的道:“天子腳下,如此明火執仗當街殺人,還燒了我英國公府,然后首尾還做的如此利索,五城兵馬司脫不了干系。”
趙興微笑搖頭:“但五城兵馬司與皇上暗訪一個陜西流民秀才,了解山陜之真相有什么干系?”
小胖子點頭:“與山陜事與五城兵馬司屁關系都沒有。”
趙興接口:“那他們為什么要不遺余力的追殺,一個滿大街都能找到了解真相的郭廣生,還有一個無足輕重的錦衣衛不受待見的我呢?”
小胖子沉思了一下:“似乎不合乎道理。”
“而為什么他們明明知道國公當朝,炙手可熱,卻依舊窮追不舍,為此不惜火燒國公府,得罪國公呢?”
小胖子就撓著腦袋無語了。性格四海的人,是不會在乎細節的,趙興這么問,其實是有點對牛彈琴的意思,而且還是一頭沒心沒肺的牛。
英國公玩味的看了下趙興,淡淡的道:“今日皇上是不會出來了,你們回去安頓下家眷親朋,我馬上進宮,要將天大的事情和皇上稟報一下。哼,我就不信了,堂堂天子腳下,竟然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還有沒有法紀啦。”
這的確是大事,大明幾百年,還第一次不是皇上下旨的情況下,沖擊勛貴府燒殺呢。
但從英國公的語氣里,其實他已經接受了趙興的暗示,那就是,五城兵馬司脫不了干系,但他們絕對是被利用的那種,真正的黑手絕對也是朝中大佬,是他們認為即便英國公震怒,也絕對拿他們無可奈何的。
但即便如此,趙興也想不明白,為了一個隨處都能找到可以探聽真相的人,就這么大動干戈,值得嗎?西北流民是殺不絕的,只要皇上有心,事情是早晚都要敗露的。
“皇上?”趙興的腦袋里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了這個詞,“是不是有心人,也在利用皇上?”想到這里,把趙興都嚇了一跳。
再想,卻也沒了頭緒,只能無奈的一笑,然后搖頭,將這個簡直就是荒謬的想法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