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出外辦差,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他們前腳還沒走呢,早有那有心人在一路上就通知了各地的官府衙門,以及相關的部門,警惕著大家小心著點,別惹了這一群瘟神。
所以這個百戶也知道趙興此次前行的任務,但他實在不明白,這次的任務和不擾民不抓差有什么關系?
趙興只好耐心的解釋:“邊軍嘩變,地方官府不管,三邊總督不管,卻突然派出我們來管,看來事情不小。為了能夠順利的解決事情,我必須給這些邊軍們一個好印象,讓他們心中對我的抵觸相對小一些。而邊軍都是當地的軍戶,也算是百姓中的一員,如果我欺壓百姓的惡名傳過去,他們自然而然就產生抵觸。所以我這一次決定先博取個好名聲,讓那些將士們首先在心底接納我。可是你這么一弄,豈不是壞了我的名聲?”
錢百戶看了再看你這個年輕的鎮撫使,突然間給趙興跪倒:“都是小人糊涂沒有明白大人深意。”然后期期艾艾的稟報:“不過大人卻也誤會了小人,這抓差的事情,不在小人的職責范圍之內,都是這兩天當地的縣令,看到大人進駐購買糧草,三番五次的跑到我這里來求我,說是要保證大人的后勤供給,讓我將這個差事交給他辦。小人想一想也是如此,也就點頭同意了,誰曾想卻玷污了大人的英名,實在是該死。”
分守在各個地方的錦衣衛,雖然依舊讓地方官員懼怕,但地方的錦衣衛也知道,縣官不如現管,也都盡量的和當地的官員打好關系。只要上面不派遣他們,對當地的官員進行查辦,他們在拿了當地官員孝敬之后,雙方相處的基本都算融洽。
錢百戶羞愧的解釋:“大人其實不知,自從新皇登基,山西上報了風調雨順,天下太平,皇上也急需地方賦稅支撐中央,山西官員為了實現上面交代下來的付稅額度,不得不對老百姓百般催逼。”
趙興默默的點頭,但他隱藏的任務,卻不能和任何人說。
“然而,這天下大旱已經三年了,大面積的土地顆粒無收,百姓紛紛逃亡成為流民,結果就實行了連坐之法,其他的百姓逃亡了,那些百姓的錢糧賦稅,就需要沒有逃走的人來一律承擔,結果逼迫的這些人繼續逃跑,已經達到了整莊整莊的空無一人。結果這些官員就更加難以完成任務。”
這一點趙興是相信的,因為自己身邊的郭廣生,就是最現實的例子,本來是一個被朝廷供養的有功名者,最終不得不被強迫著承擔村子里,逃亡的那些百姓的賦稅,最終把他的兒子抓進了縣城,不知所蹤,他也不得不成為流民,才有了自己和他的這番際遇。
“上面的任務要完成,卻幾乎沒有百姓能夠搜刮,只能千方百計的想辦法。”這個百戶繼續道:“但是山西的官員聞聽大人前來,整個神經都繃緊了,上面傳下話來,要求您所經過的地方,一定要收斂,不要讓您抓到他們的把柄。”
趙興摸著鼻子嘿嘿冷笑,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官員災星,竟然無形中解了一些百姓一時之困,感覺到真的好笑。
“既然被約束著,不能想其他的辦法,這個縣令就想打著替您辦差的旗號,弄一些錢糧好向上面交差。”然后錢百戶再次誠惶誠恐的賠罪:“都是屬下一時不查,讓那個混蛋鉆了空子,壞了大人的名聲,死罪死罪。”
趙興被氣樂:“真沒想到,我這個堂堂的鎮撫使,官員們的災星,今天反倒替這些官員們辦了一件好事,成為他們招搖撞騙,敲詐勒索的好名頭,你說這事兒跟誰說理去?”
錢百戶就只能尷尬的嘿嘿傻笑,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事該怎么回答好。
秀芬小聲的勸解:“既然有這么多的牽扯,就算了吧,我們現在就向這些民夫們宣布,給他們工錢也就是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翠艷杏眼一立:“壞咱們夫君名聲的事情,怎么能就這么算了呢?”
趙興笑著道:“我讓人當猴耍了,如果這事兒就這么算了,那么沿途下去,各地的官員紛紛效仿,不但徹底壞了我的名聲,更無形中增加了百姓的磨難。這事不能算,再說了,用我的名義斂財,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然后對毛守義大神的吩咐:“守義,帶上你的百戶兄弟,跟著我,找那個混蛋縣令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