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就胸有成竹道:“為國理財,不過八個字。”
“哪八個字?廢除積弊,量入為出。”
聽聞這八個字,當時驚訝的趙興不由得豁然起身,連坐下的凳子都代倒了而不自知。
因為,楊嗣昌前面說的,倒是老生常談,但后面的量入為出,就足以顛覆這個時代的理財理念,徹底的和后世的理財手法完全相同了。
一把抓住了楊嗣昌的手,激動的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做戶部尚書,我這次多出來的一百萬銀子,你將怎么調用?”
楊嗣昌沒有領悟趙興話里的意思,毫不猶豫的道:“現在大明內憂外困,以西北大旱和西南奢安之亂,遼西建奴為最。但我若掌握了這一百萬銀子,先讓西北再忍一忍,遼西建奴只要再咬牙守一守還不至于糜爛,而是抽調五十萬給南方的張慎言,加強他的軍備武裝,盡快平定奢安之亂。”
趙興高興他的想法和自己相符,追問道:“為什么?”
楊嗣昌毫不猶豫的道:“因為奢安之亂之所以從小蔓延到今日,就是南軍錢糧不足造成的,從而糜爛了南方數省,更讓天府之國,朝廷賦稅重地糜爛。只要給足了張巡撫錢糧,不奢望快速撲滅奢安之亂,就算將叛軍逼出云南四川,逼進貴州大山,那么,云南四川廣西就可恢復。那么明年,四川廣西就可有稅賦上繳,這一出一進,就是一筆不菲的出入。而同時,云南安定,就可以用云南的稅賦,獨立支持張巡撫對奢安殘部的圍剿。如此,又為朝廷解決一大筆支出。朝廷不再支出,到時候又增加了廣西四川的稅賦收入,可讓朝廷財政緩解。也就是說,只要奢安之亂平息,就解除了大明三面作戰的不利局面。”
趙興撫掌大笑:“果然是能寫出《地官集》的理財能手,只這一條舉措,就足可以解開大明死局,若你能出山任職戶部尚書,小弟當保你父不死。”
面對這樣的條件,楊嗣昌簡直驚呆了,自己以官代替父罪而不得,趙興卻用提拔重用自己為‘要挾’這哪里是條件,這是大恩啊。
“真的?”楊嗣昌不信的反問。
趙興就笑瞇瞇的拿出了崇禎的手諭,在楊嗣昌面前晃動了一下:“看看這是什么?是皇上赦免你父的恩旨。不過你別搶。”躲開楊嗣昌迫不及待抓過來的手,直接將這恩旨揣回了自己的懷里“但皇上和我都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楊嗣昌,接任戶部尚書。而皇上的恩典是,你任戶部尚書之后,先將乃父圈禁在你的家中。一年,一年內你能讓朝廷財政有所改觀,就赦免你父之罪,但削職為民。若是你在一年內不能使得戶部井井有條,記住,我為你爭取的僅僅是井井有條,如不能辦到,便是死罪不赦。”
楊嗣昌當場朝著皇城方向跪倒:“臣楊嗣昌一定在一年內讓戶部狀況大變。”
趙興這才將懷里的恩旨拿出來,鄭重的交給楊嗣昌:“不要辜負了皇上的期盼。”然后畫蛇添足的加了一句:“不要辜負了我的這番奔走啊。”
楊嗣昌感激涕零的道:“見賢弟救父之恩,提攜之情,絕不敢忘。”
趙興就鄭重道:“雖然你為東林,我為佞臣——”
“即便東林,他要是禍國,我不屑為伍,并堅決和他們斗爭。你雖為他們口中的奸佞幸臣,但只要你一心為國,我愿與你為朋。”
趙興激動,是真的激動的舉起手:“如此,你我擊掌盟誓。”
楊嗣昌也激動,也是真激動的舉起手與趙興連擊三掌:“一言為定。”
等后來已經成為死黨好友的洪承疇,孫傳庭,趙梓等一群人,和楊嗣昌坐在一起談論趙興的時候,他才明白,感情趙興招攬人才的手段,不是禮賢下士,總是要挾裹挾,總是這么的令人發指。不過后悔已經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