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七天過去了,大家總算是舒了口氣,接下來就是評卷的時候了。這時候,所有的士子們,都輕松的流連于酒樓妓院之中,徹底的放飛自我。當然,那都是江南才子才做的事,因為那單單有閑不行,還必須有錢。
而北方多經磨難,最缺的就是錢。雖然趙興免費供應恩科制科的考生食宿,但不發錢。
所以,只要哪個酒樓進入一群穿著藍色士子服飾的人,飯店的伙計和掌柜的,立刻就將茉莉花一樣的笑臉,換成長白山一般長的驢臉,連多招呼一句都嫌費口水。
當然,所有恩科和制科的學子不是都有閑卻沒錢,一般的考生在來時候的路上,大家都領到了伙食尾子,緊巴巴的留下回去的路費之后,也能一碟花生米,二兩豬頭肉,一壺老白干的小酌一下。
尤其是這其中的李守一,簡直就是一個暴發戶。因為,他曾經做過李自成的軍師,李自成對他的賞賜那是盡其所能。而這小子在逃跑的時候,還要錢不要命的帶上了所有的金珠,所以,他囂張得瑟在一個古玩店,順手賣掉了一顆珍珠,獲銀五十兩,然后招呼一群在那次大難中的難兄難弟,進了一家酒店——過橋居。
過橋居,原則上已經不賣酒飯了,因為這里幾乎成了北京古玩的拍賣行了,日進斗金的,秀芬他老爹,已經不再乎這點小錢了。
但懷舊心理還在,趙興的老岳父還是懷念當初祖傳的營生,就和老伴一起,在過橋居的后院,照舊打理了一個過橋居,而且還親自上灶,不過,現在只招待錦衣衛的兄弟們,那真是,有錢給點,沒錢拉倒,目的就是為過過手癮。
但自打恩科制科開始,有趕考的藍衫考生發現,這個過橋居不但飯菜實在,老板厚道,最主要的是,你吃完了,手中沒錢悄悄的溜走,老板連眼皮都不抬,明顯的賴賬不給的,他就當你是空氣,連伙計都當你不存在。下次,下次再來,還是依舊那么熱情,似乎他就不記得你來過。
高老爹之所以這么做,他知道,這群人都是自己姑爺請過來的,按照他市儈的心思,這都是未來姑爺的手下,得照顧。
李守一囂張,王慶一高傲,宮守一依舊老實謹慎,這種形象和他身上的那身文士服有些格格不入。
進了后堂,李守一大方的將一錠五十兩的大銀,拍在了高老爹的面前:“包場,好菜好飯全上。”
高老爹瞄了一眼這錠大銀:“你別跟我裝,你明明知道我姑爺是指揮使趙興,故意來這里巴結,卻要裝傻充愣,用這種小聰明小把戲攀高枝,至于嗎。”
被拆穿了把戲,李守一立刻變得謙恭而點頭哈腰:“老伯果然高人,小的這點把戲還真逃不過您的法眼啊。這錠銀子您老看著上,一盆洗腳水也不嫌棄。”
高老頭哈哈大笑:“那道不至于,你這錠大銀,可以讓你們這七十人好好的吃上三日了,去坐吧,我這就吩咐給你上菜。”
于是七十考生就乖乖的做了七八桌,再也不敢大聲喧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