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孔普通的碑,這是真正的古董,這是錦衣衛費勁千辛萬苦,從一家茅坑下面挖出來的,是當年洪武爺與民相約碑的真跡。雖然經歷了兩百多年,但那上面的文字內容依舊清晰可見。
當趙興在萬眾矚目之下,鏟起一鍬土,填進石碑底座的時候,在萬民跪拜中,聞著這個石碑依舊散發出來的腐臭的味道,心中驕傲的堅信:“今天,我把你挖出來,重新豎立在這里,但早晚有一天,我會再將你這散發腐臭味的東西徹底的砸爛。我要實現天下百姓無徭役田賦。”
在驛站里,田宏范已經砸爛了所有他能砸爛的東西,他現在就氣呼呼的血紅著眼睛,看所有的物件,所有的人。就如同一頭隨時擇人而噬的厲鬼野獸
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目光中瑟瑟發抖。
費爾更還是站出來:“大人,不能讓他們這樣胡鬧啊,大人當出面制止啊。”
田宏范毫不客氣的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我去阻止,我怎么阻止?人家在清理秀才監生貪占,這合乎恩賞法律。人家降低每畝賦稅,人家加一分代役錢,這都是在恢復祖制。人家在理,在大明律。我們反對,就是反對先皇。當今的皇上可以反對,但死了的皇上已經蓋棺定論,誰還敢反對?尤其是開國之主,那是出口成憲,誰能夠反對?我去了,我去了是找羞辱嗎?”
費爾更還不死心:“那不行,將這里發生的情況據實報告給我姐夫,讓他處理。”
田宏范就又是一個大嘴巴上去:“你個混蛋的家伙,原先看著你滿腹經綸,是個聰明的,結果現在看來,你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蛋。你讓布政使大人過來,過來干什么?和趙興那個胡攪蠻纏的混蛋打擂臺嗎?現在的趙興占據著祖制和法理的高度,我們怎么跟他斗?拿什么理由跟他斗?不要說斗敗了,就算是斗個平手,也是我們失敗了。一旦布政使大人失敗,整個云南就淪陷了。只要一省淪陷,那剛剛冒出來的保皇黨,就得到了勇氣,看到了希望,他們就會鬧得更歡,進而天下立刻崩塌。這個時候,布政使大人絕對不能露面。”
費爾更雙手捂住左右的腮幫子不甘的再次提議:“收買游俠,做了他,讓他人亡政息。”
田宏范再次揚起了手,結果看到這個家伙將兩個腮幫子捂得嚴嚴實實,于是上去就是一個窩心腳,然后跳腳大吼:“還搞暗殺?再搞,趙興也搞,我們都得先死。來人來人,將這個東西叉出去,給我關到西廂房里,嚴密看管。千萬別讓他壞了咱們的大事。”
一群田宏范帶來的家奴,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也不管是誰的小舅子,直接將他打暈,然后丟到了西廂房里,房門上鎖,窗戶封死,兩個惡奴把門,把費爾更死死的看住。
田宏范遙望著州府衙門,咬牙切齒的道:“好好好,你先給我來一個釜底抽薪,又給我來一個占據最高點。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嗎?不,我還有后手未用呢,咱們走著瞧。”
然后轉身吩咐小廝:“備車馬,回昆明,拜訪沐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