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和里正明白,橫行鄉里的李員外完了。既然他完了,那自己還怕什么?二話不說,立刻認罪。
至于張老實的事,那就更簡單了,劉東家案,李守一是這么判的,鄉里借貸事屬平常,至于利息,也大家你情我愿,大明律里沒有規定這是犯法,法無規定即為合法,這事不管。
但是,但是你拿人家閨女抵債,就是拐賣人口,這不行,因為大明律例里也沒有說拿人抵債合法。既然沒說合法,就當然犯法啦。
這么翻來覆去的說,大家有些迷糊,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官怎么理解。法律解釋權在法官。
所以,你劉東家完蛋了。
“強搶民女,無期。還要把人賣出去?販賣人口,死刑。你還要把人賣到青樓,這叫逼良為娼,數罪并罰。可高的來,判劉東家死罪,秋后問斬,不許上述。”
至于張老實欠李東家驢打滾的閻王債,人都死了,按照規矩,人死賬爛。至于你的投獻土地,人都死了,你投獻給誰?出去,接受三十板子觸犯大明律的懲罰,然后回家一家團圓過日子去吧。
這三個案子一出,立刻轟動了整個云南官場。當時云南布政使和提刑按查使督查御史大怒,直接調李守一到省城備查。
結果有錦衣衛指揮使親自相陪監督,李守一執禮甚恭,說話不溫不火,一點毛病挑不出來。而詢問案子,李守一更是侃侃而談引經據典,竟然沒有一點瑕疵。要說偏袒,被告也處罰了,原告也處罰了,公平的不能再公平,即便三司絞盡了腦汁,卻是無從下手,更別說翻案治罪了,連抓他一個藐視上官的錯處,直接拿下他都沒有機會。
要想像平時那樣,用官帽威壓,隨便處罰將他拿下,云南布政使不是傻子,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在風口浪尖上的李守一,已經被天下所有的人所矚目,他的一舉一動,都將是轟動全天下的大事。自己要是真敢那么干,不用明天,錦衣衛就會讓自己就會踏入萬劫不復。外面烏壓壓跟隨來的無數百姓就能造來自己反。逼反百姓,按照大明的規矩,不管官員對錯,先殺了平民憤再說。
結果不但不能治罪,還得捏著鼻子夸獎一下李守一能員。
回到自己的家里,李守一一放松,渾身就好像沒了骨頭一般。他的感覺,自己就好像在李自成的營地里,跟著沖鋒陷陣一般。不,比那個都更兇險萬分。
好久才緩過來一口氣,在確定自己暫時沒有危險,而且第一把火燒的勝利了之后,開始他的使命,提筆向自己的同黨,同窗,同年傳授經驗。
而經驗的核心就是發動群眾,加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改革中來,說到這里,就不由自主的將趙興講的那及西之地,M太祖建國的歷程零零碎碎的參雜其中做為佐證。
趙興說過的話,就是敷衍李守一,李守一期盼的那本書也沒有出現,但他給諸位的書信里卻帶著這樣的內容。
于是就在不久,一個學問深厚的,喜歡寫雜劇話本的同窗,將李守一信中的這些消息內容整理了出來,出版了一本《西行漫記》結果一炮打響洛陽紙貴,至于為什么一個浙江出的書,造成洛陽紙貴,誰管他呢。
反正,最終這本《西行漫記》不但被無數人拜讀,更成為了保皇黨奉行的經典,等同于圣經,論語,道德經。那里描繪的社會世界,成為一代又一代人苦苦追尋的目標。這是趙興實在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