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彈非常珍貴，浪費了太可惜，一顆既然扔中了彈坑，就不必扔第二顆了。
慘烈戰斗僵持到半夜后，戰場上除了受傷士兵的慘叫聲，再無其他聲響。
日軍撤退了。
張君浩抱著槍仰躺戰壕邊沿，胸脯起伏不定。
這是暫時的平靜，今晚的戰火只是暫時停歇，明天天亮后，戰斗一定會更加慘烈。
老班長貓著腰走過來，上下打量張君浩，小聲問：“受傷沒有？”
這是最真誠的關心，張君浩感到內心熱流涌動。
張君浩咧嘴笑了笑，故作輕松說：“全身零件一個都沒壞。”
老班長怔了怔，零件這種說法，在當時聞所未聞，不過老班長看張君浩身體，能基本判斷，張君浩沒有受傷。
老班長點頭笑說：“很好！你這仗打得太讓人揪心了，鬼子竟然重點向你進攻。”
張君浩嘆氣說：“明天看來我得換個位置，要不然鬼子向我打迫擊炮和步兵炮，我有十條命都保不住。”
老班長點頭說：“行！你自己重新找個戰斗位置。”
老班長在張君浩身邊躺下，王進賢和王進惠兄妹趕緊移到一邊去。
老班長從腰帶上解下旱煙桿，從一個布袋中摸出煙葉塞煙斗中，把煙斗靠近一棵仍然在冒煙樹枝，用力吸氣，老班長猛烈咳嗽。
老班長喘了幾口氣后，再吸，把煙慢慢吐出，用鼻子全體吸進，屏住呼吸，再象釋放煙霧一樣，把煙快速吐出。
那種情景極為**。
煙吸完后，老班長把煙斗在一塊石頭上敲擊，把粘在煙斗中的煙渣全都敲掉后，看著張君浩笑問：“也吸一斗？”
張君浩搖頭說：“算了吧！這兩天吸進去的硝煙夠多的了。”
張少校走過來，老班長趕緊起身。張君浩也想起身，張少校伸手按住張君浩的肩膀，笑說：“躺好！今晚你戰斗很累，一定要好好休息。”
張君浩笑說：“大家都一樣，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張少校點頭說：“是啊！上了戰場，任何人都必須和日軍拼命。”
張少校想了想后，看住張君浩的眼睛，一臉嚴肅說：“我通過電臺與總部取得了聯系，報告了今天的戰況和今后一階段的行動，并向總部提議，給你授少尉軍銜，任命你為排長，由你和我、李連長、黃班長等一起繼續護送美軍飛行員向金華方向轉移。總部同意了我的提議，立即就能給你授銜。”
老班長大喜，趕緊對張君浩說：“恭喜你升官！”
張君浩苦笑說：“這里離金華還遠著呢！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給我官當有什么意義？”
張少校笑說：“我們必須對完成任務充滿信心，正因為任務無比艱巨，我們才更加需要象你這樣的最勇敢無畏的軍官來協助指揮。”
張少校和張君浩老班長一起說笑了一會后離開。
張君浩閉上眼睛睡覺，王進惠依偎住張君浩也睡覺。王進賢繼續搜尋被泥土覆蓋住的手榴彈。
天還沒有亮，便有大量村民抬著開水和饅頭前來。
張君浩就著水，吃了五個大饅頭后，又抓了兩只塞口袋中。
吃過早餐后不久，天就大亮了。
張君浩和王進賢王進惠兄妹一起抱著槍和手榴彈轉移陣位，在一個地勢稍高有棵老樹根的地方趴下。
張君浩轉移陣位不久，天空就響起飛機轟鳴聲。
張君浩趕緊帶著王進賢王進惠兄妹跳進一個彈坑中，三個人全都抱緊頭，蜷縮身體躲在彈坑底部。
一枚巨大航彈落下，驚天巨響的同時，大地劇烈震顫。
張君浩感到五臟六肺仿佛都被震碎一般，頭暈乎乎的。
身上有大量泥土灑落。
第二聲，第三聲…驚天巨響接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