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靠近新平洋小山頭,只有開辟出的林間小路,不要說坦克,就是人都極難通行。這條小路貌似已經開辟了一段時間,路上又長滿了小樹和雜草,小路上方參天大樹枝條相互牽連,遮蔽了天空。空氣濕度極大,陽光透不下來,光線極暗淡。
特務營營長王文義親自在前帶路,三個連在小路兩側保衛,全體端著沖鋒槍朝兩側站好。史迪威等向前走一段路后,特務營三個連就交替前進,始終保持在史迪威一行的兩側各有一個連。
張君浩和李莉并肩走在一起。
李莉的雙手握著勃朗寧手槍向右上方舉著,保持高度警惕。
張君浩雙手端著半自動步槍,肩上挎著裝著手雷和彈匣帆布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樹林里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即引起警惕。一旦發現日軍,就會先敵開槍。
作為特混戰隊隊長的張君浩承受的壓力極大,不管是史迪威,還是鄭洞國、廖耀湘、孫立人、劉易斯﹒皮克,還是一眾營團級軍官,張君浩一個都不想讓他們出事。他們可都是反攻緬甸日軍重要人物,全都是抗日英雄。一旦遭遇日軍襲擊,張君浩以為他具有義不容辭義務,保衛所有人的安全。
氣氛非常凝重,一行都不說話,仿佛擔心說話會驚擾了神樹似的。
路并不遠,只有幾公里,但僅這幾公里路,感覺有千里之遙。
這里是野人山,想當初,200師穿越這一帶回國時,犧牲了大量忠勇官兵。到底有多少官兵犧牲,張君浩不清楚。
為了緩解氣氛,張君浩小聲問李莉:“大記者,你知道這一帶為什么叫野人山嗎?野人山到底有多大?地圖上只標注至胡康河谷,是不是范圍就這么大?”
李莉看了眼張君浩,神情放松了一些,小聲說:“我是誰?我是百科全書啊!我當然知道。”
張君浩笑說:“跟我說說野人山。”
李莉說:“野人山又名克欽山區、枯門嶺、胡康河谷山,再北是冰雪皚皚的喜馬拉雅山,東西皆為高聳入云的橫斷山脈所夾峙。方圓五六百公里,為邁立開江和欽敦江上游各支流的分水嶺。最高點本帕本山,海拔有三千四百多米。為緬甸少數海拔超過3千米的高峰之一。野人山地區原屬于中國云南省,由于此地居住的門巴族尚未開化,而且傳說曾有野人出沒,故被稱為野人山。據記載:野人山,緬甸語意為‘魔鬼居住的地方’。野人山山巒重疊、林莽如海、樹林里沼澤綿延不斷、河谷深幽山大林密、豺狼猛獸橫行、瘴癘瘧疾蔓延,此地十分危險。”
張君浩皺眉小聲問:“既然屬于中國為什么叫緬北?”
李莉嘆氣說:“英國人認為此地屬于英屬緬甸。中國爭得過英國嗎?中國有能力管轄嗎?尤其是現在這種狀態,中國敢跟英國爭嗎?”
張君浩重重嘆氣說:“難怪在蘭姆伽時,英國的高級將軍們全都想把我打敗。”
李莉說:“這事不是你我這些小人物所能操心的。不要難過,國家貧弱,就一定會被強國欺凌。”
張君浩點頭說:“你懂得真多。”
李莉笑說:“我喜歡搞學術,到哪去,都首先想把那里的歷史首先搞清楚。”
張君浩問:“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撤退回國時,經歷野人山,犧牲情況你知道嗎?”
李莉重重嘆氣說:“中國遠征軍96師、新22師、新200師和第五軍軍部數萬人越過野人山抵達滇西后各部均損失近半,隨軍撤退的40多名婦女,生還的只有4人;而整個中國遠征軍入緬參戰的10萬總兵力當中,當時為戰斗而犧牲的中國軍人約2萬多人,卻有近4萬人死在了野人山約在北緯26度東經97度附近。”
張君浩的心頭滴血,鐵血漢子淚流滿面。張君浩能說什么?表決心?在李莉面前表決心沒有絲毫意義。但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為犧牲了的中國遠征軍所有忠勇官兵報仇!一定要消滅日軍一個師團。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既然上天讓他穿越來到了抗日戰場,那就瀟灑走一回,和日軍殺個痛快。
死就死!人生自古誰無死?活著能思考,能打鬼子,死后一切都歸于塵土。在活著時,能讓生命有意義,是每一個人活著的責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