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天京城下,鼓聲四起,震耳欲聾。
北方聯軍,八千帶甲騎兵,驅趕著數萬衣衫襤褸的百姓,緩緩向天京城下行去。
從城上望之,只見城外的曠野之處,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大片,蜂擁而來。
這些時日來,北軍在蕩平城外各縣城的同時,也出動騎兵,抓了數萬百姓前來。
此時,騎兵驅趕著這數萬百姓前往攻城,這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有的手持鋤頭,有的拿著鐮刀,有的提著木棒,有的扛著云梯,還有的推著沖車以及登城器械,緩緩向城下行進。
但凡有后退者,北軍的騎兵便躍馬上前,掄起彎刀便砍。在一陣哭天喊地之聲中,數萬百姓已到了天京城下四、五里之外。
太平道主立于北軍陣前,只見他雙手展開,十指迎風舞動,口中念念有詞。稍過片刻,便有一道道黃芒,從地底繚繞而出。他雙手衣袖一拂,那黃芒便沒入一眾百姓陣中。
那數萬百姓,眼中精光閃爍,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停止了哭鬧,勇往直前。
“陛下!這些都是咱們天京城外的百姓,該如何處置,請陛下......”一位老邁的臣子,躬身低聲說道。
武天曌佇立城樓,神態淡然,說道:“城中有百萬百姓,三十余萬兵士,倘若城破,應該是何等景象?”
“這?”那老邁的臣子頓時語塞,一動不動立于原地。
“北軍無道,倘若城破,城中百萬軍民,必被屠戮!”一旁的一位青年將領朗聲說道。
又一位帶甲的將領說道:“僅僅是屠城,這還不算什么。倘若天京城被北軍攻破,南方又將陷入大亂,圣上好不容易才一統的南方,不知又要戰亂多少年。區區數萬百姓,與整個南方的百姓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武天曌點點頭,說道:“凡攻城者,皆是敵人。高將軍,開始吧!”
一帶甲的將領躬身道:“領命!”這人姓高名劍,原是天王宗的將領,頗不得志,后來天王宗滅亡,他便歸順了武天瞾,幾經考驗之下,倒是忠心耿耿,被武天瞾視為心腹。
“開炮!先給老子轟后面的那些騎兵,那些狗腿子,來了南方,沒少干壞事。”高劍指著驅趕百姓的一眾騎兵,開口喝道。
一聲令下,早已經校準的數十門紅衣大炮,轟鳴不斷,大部分的炮彈,落在那些稍有聚攏的騎兵群中。炮彈碎片炸裂,少許北軍騎兵,人仰馬翻。
這些騎兵迅速散開,一騎與一騎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防止炮彈落時,所炸裂的碎片引起的殺傷最大化。
又有數顆沒有準頭的炮彈,落在攻城百姓的人群之中,這些人并無盔甲防護,又從未修武修行,一顆炮彈落在黑壓壓的人群之中,彈片炸裂,死傷慘重。
原本紅衣大炮的數量有限,整個天京城,也僅數百門而已,炮彈亦是有限,不到緊要關頭,絕不輕用。不過,今天是北軍第一次攻城,高劍等人的意思,卻是要擊發炮彈以震懾北軍。
高劍眼見騎兵散開,發射炮彈已無多大的作用,當即揮了揮手,數十枚炮彈,又落在了那數萬攻城百姓的方位。
“轟隆!轟隆!”炮彈落處,氣流滾滾,碎片飛濺,成片的攻城百姓被炸翻在地,痛苦哀嚎。
可是,其余的攻城百姓,眼中精芒閃爍,不知畏懼,向前沖去。
“這便是太平道的大蠱惑術嗎?昔年,該道開山祖師張初九,便多用此法,蠱惑流民,攻城掠地。此術,僅對沒有修行的百姓、流民管用,修行者心智堅定,一般不會被蠱惑。區區小法,妄自稱大而已,何足道哉?”武天瞾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