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以來，他們越往后越是心驚。
路上的田野都是一片焦黑，周圍的村莊也都灰飛煙滅，成為一堆焦炭，難民數量急劇攀升。
但更多的百姓早已經成為了尸體，倒在田野兩側，或是在房屋內被燒死了。
甚至能看到一些孩子在地上哭著，或是婦人抱著嬰兒不知所措。
遠處能看到零星火苗，偶爾山上燃起了大火，周圍一切顯得昏天暗地，吸進去的空氣也變得渾濁，到處都是燃燒過后的灰塵。
“農田里一點莊稼也沒用，連一大片的甘蔗林也被燒得精光。”張還濤用濕潤的抹布捂住自己的口鼻。
越往內處走去，氣溫也就越高，灰燼的濃密程度也就越大。
此時田野里一片焦黑，甚至還能看到幾只田鼠已經燒得面目全非，周圍還有幾只飛鳥，爭奪這些外焦里嫩的“鼠肉”。
雷州半島屬于熱帶季風氣候。
幾乎一年四季都能生產糧食莊稼，可現在早已經被人燒得精光，幾乎就是斷了他們的命。
“看來真是絕戶計。”
卓文漢也是用濕潤的麻布捂著自己的口鼻，并將剛剛不久，得到的信封交到了張還濤手上。
張還濤翻看一下，隨后眉宇間多了幾條黑線，“清兵果然都是亡命之徒。”
隨后將信件收了起來，繼續問道，“能找到是哪個清軍將領執行的這次計劃嗎？清兵再不靠譜，也不會大肆焚燒這些東西，除非背后有人站臺。”
“這難說，需要花一點時間，畢竟咱們佛山的站點，也只是打進了官場中底層，想要進一步發展高層還需要一些時日。”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著。
可是周圍的場景依舊沒有變化，部隊收攏的百姓越來越多。
偶爾一些村莊，所有的百姓幾乎喪命于此。
從尸體上能夠找到彈孔的位置，甚至有一些人掉了腦袋，張還濤估計這些村民因為反抗清兵，所以被屠殺。
他帶領的部隊只能為這些死去的村民默哀，隨后讓人挖一些土，把他們簡單地埋葬起來。
但被焚燒的村子數量太多，而且現在的田野一粒糧也找不到，到處一片火海。
“我感覺我們需要快點進發，這些村子如今這副模樣，那鎮上的百姓更加難說。”卓文漢建議道。
但張還濤還是搖頭拒絕，并指了指身后的部隊。
士兵們個個用著濕布捂住自己的口鼻，而且雖然現在是大冬天，但此地的氣溫與夏季無異，特別是滿山遍野的野火，使氣溫進一步加高。
士兵們早已經滿汗淋漓。
當然不止這一些。
卓文漢還看到大量的士兵，不斷用水打濕帶來的彈藥箱以及火炮。
甚至他們背著的火帽槍也得給打濕，將槍內的彈丸火藥清空避免走火。
張還濤收回自己的手，“現在這般情況，想要急行軍恐怕是不能，一點點火苗足以摧毀咱們整個部隊。”
如今清軍像是做對了一件事。
光復軍確實怕火，身上所攜帶的火器彈藥，雖然威力巨大，但要是被火苗點燃了，這威力對自己一方也是巨大。
光復軍簡直就是坐在火藥桶之上，萬一還沒開打，把自己給點燃了，可就得不償失。
張還濤道：“我會派幾個偵察隊，直接快馬加鞭查看前方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