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吐字圓潤清晰,相貌儒雅,俊朗非凡,卻是頡利的愛將--漢人趙德言。
楊善經聽到趙德言的話后,眉頭微微一挑。
“李道宗自得靈州總管之位,捍衛大唐北方咽喉要道,與我軍交鋒,敗少勝多,不是易于之輩,我曾對此人有過了解,他不是一個喜好權力之人。”
“楊兄此言謬已,正因為李道宗是宗室之臣,又統領一州之軍,扼守機關要地,他才有這個本錢參與大唐權力的爭奪。嘿嘿,聽說李建成和李世民死后,李淵竟然選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十五歲孩童當太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趙德言微微一笑,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對著上首位的頡利信誓旦旦地說道。
“新皇已死,幼太子繼位,李淵又很少插手朝政,全權交給年幼的太子,那豈不是給朝中權臣把持朝政的機會,臣是漢人,所以臣對漢人的德性最清楚。這種時候,是漢人內斗最厲害的時候。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臣以為現在整個大唐已處于最激烈的權力爭奪之中,即使我軍南下,他們內部紛亂下,也無暇顧及一城一地的得失,這正是可汗您的大好機會。”
趙德言此言一出,頡利麾下眾將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連頡利本人也非常贊同,哈哈大笑一聲,隨手把切血腸的黃金小刀扔給了趙德言作為賞賜。
趙德言躬了躬身,接過小刀,表現得不卑不亢,這更是讓頡利非常滿意,漢人比起突厥人來說,雖然在身體上要瘦弱一些,但論起計謀,十個突厥人都不是一個漢人的對手。
自從趙德言投靠自己并被重用后,整個東突厥法令嚴苛,各部落之間矛盾變少,井然有序,而且更重要的是,趙德言主張頡利可汗之位乃是天授,所有突厥子民都必須無條件服從,誰敢反抗,誰就是突厥的叛徒,將會被天神拋棄。
趙德言用這種言論,順利掩蓋了頡利搶奪原本應該屬于奧射(突利可汗)的可汗之位的行徑,這讓頡利大喜過望,更加大力重用趙德言而疏遠親近奧射的突厥貴族。
原本散亂的突厥部落權力也在趙德言模仿漢族政權的新變法下,開始無限集中到頡利一人身上,突厥中央集權的雛形正式形成!
趙德言的這一做法再次深得頡利之心,讓頡利深深覺得趙德言就是上天派來幫助自己爭奪天下的。所以當大唐高層動亂后,趙德言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將是一個天載難逢的機會,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力慫恿頡利趁這個機會南下。
頡利聽從了他的建議,迅速組織起二十萬突厥大軍南下侵略,并命令所有依附于突厥的部落開始進攻大唐的防御體系。
頡利先是命闕特勤率拔野古部攻原州,暾欲谷率三萬大軍侵襲靈州,命薛延陀、回紇兩部落包圍涼州,進而越過涼州進一步進攻涇州和原州,又命西域諸部侵犯西會州,包圍烏城,徘徊隴、渭之間,伺機南下。
“哈哈,既然如此……”
頡利眼中露出一絲兇光。
“趁他病,要他命!”
頡利從背后抽出一把彎刀,一刀扎在大唐腹地。
賬內將領齊齊看向頡利彎刀扎的位置,所有人都裂開血盆大口,露出嗜血的笑容,連楊善經和趙德言都心中激蕩,死死看著那個位置。
這一刀下去,就代表著突厥不再是類似每年秋季劫掠的小打小鬧,而是第一次嘗試進攻新生代大唐的核心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