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相信,這是他見過的最復雜的眼神,并將永遠刻他的心間。
嘭!
巨大斑斕身軀忽然爆開。
漫天的碎肉血塊,一部分灑滿山道,一部分落入山澗。
劉景呆住了。
直愣愣的盯著滿地血水爛肉,目光久久不動。
這刻,劉景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想。
.......
赤林觀前的竹林,零散的聚集著幾個人。
除了王充,其他都是誠心的向道,卻無緣今年授箓的修士。
這些人,都在等待山道上的結果。
每年的授箓,確實會有其他修士圍觀等待,或是為朋友,或是好奇,或為結個善緣。
授箓結束后,也會衷心的為新晉箓生道神獻上祝賀。
今年,眾人心態全然不同,更加的復雜。
自然是因為張甲虎。
“諸位道友,閑來無事,不如來賭一賭,我出五兩,不,十兩銀子,壓張甲虎師弟。”
卻是王充,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雀躍,找了個由頭,迫切的挑起話語。
一位頭戴葛巾,氣質樸實的年輕人皺眉道:
“王師兄你這話,說的實在不妥。”
王充高高抬著下巴,大聲反問:
“齊博師弟,我的話哪里不妥?”
“那張甲虎,呃,你我皆知,還有許故師兄,他至今生死不明......”
名叫齊博的年輕人,結結巴巴,欲言又止,最終沉默下去。
許故,就是最初要參加今年授箓的五人中,失蹤的那一位。
也是這位年輕人的好友。
其他幾人目光閃動,沒人開口解圍。
王充斜眼掃過一圈人,居高臨下的暗道:
說的好聽,不還是畏懼張甲虎,還修道呢,都是無膽鼠輩修得了什么。
內心的優越感讓他非常舒爽,擺出前輩姿態悠然道:
“張甲虎師弟即將授箓,馬上就是天庭道神,你我還是該尊重些。”
齊博終究樸實,實在忍不住道:
“你怎么肯定是張甲虎,劉景師弟天資超人,而且出身豪族。”
“我當然知道!”
王充立馬打斷年輕人,眉飛色舞的大聲道:
“告訴你們吧,張甲虎師弟可是有只妖虎,能御使狂風的妖虎!”
“那劉景出身豪族又如何,不過一凡俗子,有何能耐?”
沒人應和王充,反而有人低聲嘀咕:
“怪不得呢,許故師兄他們......”
“嗯?”
王充目光一瞥,冷聲教訓道:
“背人誹謗,可不是修道人所為啊。”
“是嗎,那背后算計別人呢?”
身后忽然有人詢問,王充順口回道:
“那是小人行徑,更令人不恥!”
話落,王充反應過來,心頭一震:
“這聲音是......”
看看周圍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盯著他的身后。
王充機械的一點點轉過身。
赫然是劉景!
雖然此時劉景衣衫破爛,露出滿身血痕,嘴角泛著殷紅,很是狼狽。
然而王充像是兔子遇見餓狼,整個人都嚇傻了。
“劉景師弟,我......”
啪!
冰冷的刀刃猛地抽在臉上。
剩下的話全憋在喉嚨里,嗚嗚吐不出來。
啪!啪!啪!
令人作嘔的干癟臉,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畸形難看。
“嗚嗚對不起,師兄,不,我錯了,我不該向張甲虎告密,我知道錯了,不要打了......”
王充身體抖似篩糠,滿腦子都是,我會被殺的,會被殺的!
啪嗒,此人軟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捂著臉哭嚎起來。
“惡心!”
劉景收刀回鞘,不再搭理此等骯臟之物。
眾人默默的分開道路。
“劉景師弟,張甲虎他怎么....”
那齊博想要開口,被旁邊人一把拉住阻止。
劉景恍若未聞,取出憑證木牌,昂首闊步的踏入赤林觀。
身后是復雜的目光,及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