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鳴峽谷內本就是滄江的一截河域,綠光沿著大河向西一路閃滅。
經過江北縣又向西行了一段,最終停在一處山腳河灣。
河灣一側有個陡峭的懸崖,崖頂立著一片紅磚綠瓦的恢弘建筑。
那便是滄江河廟。
喬達星收起綠火燈籠,緊緊腰帶,讓那臟兮兮的綠袍顯得沒那么邋遢。
然后領著劉景朝那河灣抱拳行禮,朗聲道:
“南岳大帝座下七品夜游官喬達星,攜灃水河府巡水游徼劉景,奉長史之命來此求見。”
水面嘩啦分開,走出個背負令旗的披甲壯漢:
“在下是滄江河府的巡河令使,特來迎接二位道友,請!”
“勞煩河使。”
喬達星笑著拱拱手,大步走向壯漢。
劉景默默跟上,抬腳踏上水面,好似踩著柔軟地毯,只有種輕浮感。
壯漢待劉景他們走到身邊,順手拔出背后令旗,朝水中一揮。
河水卷起,形成一個水罩將三人包裹住,然后迅速遁進河中。
下一秒,水幕外模糊的河底場景飛速流轉。
和當初初見灃水河君的經歷差不多,但是平穩太多了,劉景并未感覺眩暈惡心。
“要么是這巡河使的法力更強,要么是那主薄梁正,特意戲弄我。”
“對了,之前在灃水河廟,倒是把那梁正給忘了,不過應該是兇多吉少。”
劉景剛跑神,水罩砰的破滅,腳下已然是實地。
環顧四周,劉景頓覺大開眼界。
青玉石板層層鋪滿水下河床,頭頂是透明的水幕光罩,前方一個玉柱架起的華麗牌樓。
上懸天師府敕造的鎮水牌匾:“滄江河府”。
起起伏伏的亭臺樓閣之間,有一條紅玉鋪就的臺階,步步高升,直抵一座屋檐觸到上方水幕的華美宮殿。
在巡河使者的帶領下,劉景與喬達星一步步爬上紅玉臺階,足足在臺階上走了一刻鐘,才抵達宮殿入口。
又在殿宇間的走廊里兜兜轉轉好一會兒,終于停在一個金玉遍地的大殿。
大殿之上高坐著兩位身影,一個頭戴神冠的錦袍青年,一個玉簪束發的年輕道人。
自然是滄江河伯,與南岳神府的長史。
而在大殿兩側,還有兩排宴席酒桌,坐著十來位各種打扮的男女。
劉景與喬達星走入殿中,頓時吸引大半目光。
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降臨,劉景腳步一沉,不似走在地板,像是在趟泥沼。
就連七品夜游神,也變得面色肅然起來。
“拜見河伯,長史。”
來到臺階前,喬達星躬身行禮,劉景默默照做。
滄江河伯按住面前酒桌探起身子,威嚴目光掃過下方,沉聲道:
“灃水河君身死之事,長史說你們是親歷者,速速詳盡道來。”
喬達星偷瞥神府長史。
那年輕道人斜斜靠在位上,正捏著玉杯飲酒。
“看來長史沒打算認真追究我的失職,但自己還是要多說功勞,少擔責任。”
如此想著,喬達星偷偷看看身旁劉景,暗道便宜你小子了。
這夜游神,之前還告誡劉景要老實,現在見神府長史給了好臉,立馬開始耍心眼。
飛快組織要語言,就聽喬達星朗聲道:
“回稟河伯,長史,事情要從我邊上這位巡水游徼身上說起。
是他最先覺察到此次陰謀跡象,并跟隨我一同前去馳援灃水河君。”
喬達星話剛出口,劉景就感覺身上壓力驟增。
但他昂首挺立,毫不露怯。
夜游神的話,肯定會為他加分,他必須抓住這個時機,不能壞了印象。
“你們是如何發現跡象的?”河伯皺眉道。
喬達星連忙從梅坤之事開講。
“旱魃?”
河伯目光一轉,看向劉景驚咦道:
“劉景游徼是吧,你果真獲得了旱魃能力?”
大殿兩側的男女修士們,原本正安靜聽著,這時齊齊盯向劉景。
有的目光是驚奇,有的帶著探索,有的饒有興趣,也有的不那么友好。
劉景背上汗水唰的冒起,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