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山君念在山路崎嶇,宋家主年紀大,來回奔波勞碌太辛苦,就在山上住下等待婚禮。
石鴻徹底確定,東鳴山君迎娶宋瑗之事,絕對不簡單。
然而,即使發現異常,身為一個凡人,如何能插手山君之事?
可是余城宋家,石鴻可以不親近,不在乎,宋瑗他卻不得不關切。
不說宋瑗是他的至交好友宋二郎,最疼愛的小妹,往日里與他書信,多次囑咐過讓他好好照看。
便是宋瑗本人,石鴻也不忍心那么好的一個女孩,遭遇如此不平事。
終究是感情壓過理智,石鴻幾番嘗試,終于在山君迎親的前一晚,見到了深鎖莊園的宋瑗。
從憔悴的女孩口中,石鴻得知,那東鳴山君的目的,竟是要將整個余城宋家收入山中,成為他的私仆,為他采藥煉丹。
礙于天規戒律,他不好光明正大出手豪奪,只能借由聯姻的方式,先結親,再蠶食。
石鴻疑惑,往日里漢宣堂為東鳴山府提供丹藥,不是合作的很好么,為何突然做出這種事?
宋瑗說她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因為剛剛過去的那場大亂。
女孩還說,她的父親,早就被請去給山君煉丹,如今被軟禁在山上。
現在的宋家是女孩的叔公在掌管,那位老人年紀不小,被山君許諾的長壽丹藥收買,全力配合山君計劃,要將宋家獻為奴仆。
最后,女孩狼狽窘迫的說,東鳴山君似乎要和她同修什么丹法。
“雙修?”
聽到這,劉景噌地起身,冰冷的話語從牙縫間蹦出:
“這東鳴山君當真是不要臉了?”
石鴻自從進入閣樓,口中就沒停下,此時喘口氣,只覺口干舌燥,喉嚨如火燒。
端起茶杯咕嚕嚕灌下,嗓子舒服了點,搖搖頭提振精神,石鴻繼續快速道:
“在下就是聽聞此事,才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助宋瑗表妹脫身。”
但石鴻畢竟一介凡夫,沖動答應后,又有些迷茫,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去尋從軍的宋二郎。
這時,他從宋瑗口中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劉景”。
初聽,石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追問之后,根據宋瑗的描述,方才與劉景對上號。
石鴻覺得,劉景只是灃水河府下的陽澤鄉巡水游徼,恐怕并不能抵擋東鳴山君。
然而,宋瑗卻對劉景充滿信心,甚至稱得上盲目信任。
不僅在兩人商量對策時,喃喃自語要是劉景在就好了之類的話,知曉石鴻認識劉景后,更是愁容一掃。
宋瑗的表現,讓石鴻不由得也對劉景生出莫名的信心,覺得劉景雖只是巡游游徼,但畢竟是同屬修行人,也許不能以他們凡人的眼光揣測。
再說,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找劉景求助。
石鴻當即離開囚禁宋瑗的莊園,下午出發,晝夜不停,一路從余城奔馳到郭鎮,在天明前見到劉景。
事情雖然復雜,但石鴻條理清晰,語速飛快,從見到劉景到現在,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便見劉景冷聲道:“東鳴山君什么時候迎親?”
石鴻咽下茶水:“明日,不,今日了!”
天邊的白茫漸漸壓過黑沉,地平線上泛起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