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掀開遮雨的窗簾,便見一座青磚綠瓦的小鎮渺渺佇立。
因為下雨,行人不多,路邊攤販的棚帳已經收起,零星的燈光,幽幽出沒。
一條被雨珠打的不停脆響的小清河,斜穿過小鎮,流入一片小山丘。
山丘位于鎮子后方,開始是稀疏的杏花,越向上,杏花越繁密。
整個山丘,到處是銀白帶粉的花瓣,昏沉雨幕之下,好似渲染在墨色中的水彩。
一座香火繁盛的神廟,靜靜的立在杏花山丘,被銀白花叢簇擁著。
喧鬧的香火氣,與清靜的離塵氣息,完美的混在那座神廟上。
遠遠望著它,便從心底涌起虔誠的敬仰,溫柔的親切。
好一個杏丘廟。
來到廟前,又見廟前有個牌坊,立著“杏仙娘娘廟”。
盡管下著大雨,廟里信徒依舊絡繹不絕,一個個竹傘像是雨中的一片片蓮葉。
犀象馬車一出現,人流不自覺的分開。
楊升拿著劉景的神令玉牌,穿過人群,跑上神廟前的臺階,不一會兒,領著個慌張的道童下來。
“神衛大人,廟里人多雜亂,我來引您去杏白林。”
在道童的指引下,犀象馬車繞過神廟,沿著一條林間小路向上,深入杏花林。
隱約間,馬車登上杏丘頂,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片清雅殿宇。
兩個身影,正在殿宇前方等待。
一個是身穿金黃法衣的老人,一個彩衣女子。
馬車出現,法衣老人連忙上前,躬身行禮:
“輔祭張松亭,拜見主持大人。”
隨后的彩衣女子,沒有過行大禮,只是拱手道:
“小女是旗官于沐夏,見過劉主持。”
陵光府道神在擔任神廟引香主持的同時,還兼任陵光神衛,所以會配有一位輔祭,幫助管理神廟香火。
老人張松亭便是杏丘廟的輔祭,即劉景的副手。
神衛之上,則是前、后、左、右、中五方軍侯,又稱五旗軍侯。
一旗的神衛,少則數名,多則十來名。
軍侯既要管理神廟香火,又要統率神衛,便在輔祭之外,再添一位副手旗官。
洪寧縣,還是翼宿的左旗軍侯駐地。
彩衣女子于沐夏,就是左旗軍侯的旗官。
輔祭,旗官,都是箓生位階的修士。
杏丘廟前任主持,同時是左旗軍侯,不過劉景現在還不是,僅僅是杏丘廟主持。
劉景早已從孟成口中,了解了陵光府的制度。
“兩位道友無需多禮。”
劉景微笑著走下馬車,心中卻有些新奇。
張松亭有五十多歲,與李伯年紀相當,長的鶴發童顏,面容慈善,很有高人氣質。
不過,五十多歲的箓生道神,劉景是第一次見。
一般來說,授箓弟子少則十來歲,大的二十來歲,若是三十歲還不能入道,基本就沒希望了。
這張松亭是修了幾十年,終于授箓,還是老了以后,方才開始修道?
于沐夏個頭不高,只到劉景胸口。
穿著艷麗的彩衣裙裳,臉上略施粉黛,身材曼妙誘人,然而一張小臉,卻異常清冷。
與劉景見禮后,便抿著嘴唇跟著一旁,只有問到她時,方才回應。
倒是張松亭,捏著花白胡須,笑呵呵的非常親和。
“主持大人,我領你熟悉下杏白府。”
這片杏林中的殿宇,名為杏白府,是杏丘廟主持的府邸和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