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水里的高小君已經聽見任何聲音了。
她抓著小孩兒奮力向上游，可腿肚子上似乎有一道千鈞重的力道將她往水底扯去。
高小君伸手向自己的腿肚子，只感覺有一個冰冷無比的東西箍著腳腕，任憑她使勁兒，那東西就是不松開，甚至，越來越用勁，似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漸漸的，水面越來越遠，水也越來越冷，她已經完全沒力氣游了，任憑自己下墜，腳腕上的力量卻還是沒有放松。
是水草嗎？
人在瀕死的時候似乎會出現幻覺，高小君似乎看見了那黑暗渾濁的水底，升騰起了一陣青色的薄光，腳腕上的東西也脫手了，接著，就有人似乎在拽著她往上游。
她抓住了這顆救命稻草，死死不放手，狠狠一用力，似乎是將什么東西給活生生地撕下來了……
一天之后，醫院。
高小君的腳腕上打著紗布，躺在病床上茫然地看著病房的電視。
和她一起溺水的小男孩就住在她隔壁床，人已經醒了，腳上的傷口比她還深，完全下不了床，其母正忙前忙后的端茶送水繳費打飯。
樊美美對著燈，展開了手里的大紅色小布料，篤定道：“這——是一條男人穿的內褲！沒錯了！絕對是！奇怪，怎么沒有logo?”
她回頭問高小君：“小君，你真的沒看清楚救你的人是誰嗎？我也不知道是誰把你撈上來的，你們就忽然從水里冒出來了……”
高小君還是一臉茫然，她只記得有東西拽著往水里墜，然后又看見了一陣青光，有東西拽著她往上游，她抓到一個小布料，就一直不敢放手，沒想到，是條大紅色的男士內褲。
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放本地新聞，新聞內容也是很魔幻：
“女大學生溺水被救后，手里緊抓一條紅色男士內褲，救命恩人或因為內褲被剝而無顏現身，歡迎市民們撥打電話或者關注本臺微信公眾號，提供這條內褲主人的相關線索。”
配的視頻畫面正是她今天溺水被人拖上岸之后的情形，昏迷的她，腳腕上都是血，手里也緊緊地抓著一條大紅色的男士內褲。
樊美美把內褲疊好了，一邊嘟噥：“興許真的是因為內褲被你扒下來了，救你的人不敢現身，算了，看這條內褲，顏色這么惡俗，肯定不是什么帥哥……人沒事就好。”
而高小君還在回想水里的事情。
是幻覺嗎？
為什么她會看見水底有青色的流動光芒。
砰——
病房的門忽然開了，有身穿制服但不知道是什么單位的人進來了。
“是昨天溺水被救起來的高小君和李瑞瑞嗎？”領頭的男人，手里拿著文件，整個人瘦瘦白白，十分有氣質，還留了一頭長發，又黑又多，梳成馬尾垂在腦后，一直垂到了腰間。
李瑞瑞的母親忙熱情地迎了上去：“孩子已經沒事了，多謝警察同志的關心。”
……哪兒有警察會留這么長的頭發。
長發男人用公式化的口吻說道：“那一片水域禁止游泳，因為河里有許多垃圾和暗流，你們的傷口被河里的垃圾給抓住了腳，算你們這次命大，被卷進暗流都能活，下次可就難說了。”
高小君忙說：“不會了不會了，我再也不敢下去了。”
……真的是垃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