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是濃烈的藥味。
清洗后的尸身只在腹下遮了一條白棉布。
頭面部的傷最多，整張臉幾乎每一處好皮膚，鼻子被削掉了一截，清洗后兩個鼻孔顯得異常突兀。
雙臂外側也已經沒了皮膚，兩個胳膊肘和小臂外側都露著白森森的骨。雙腿也是如此。
胸前稍微好些，但是幾乎用細線縫合了一遍。
仔細查看，可以看到左胸一處有隱隱的紅痕。
“這里……”朱太醫怕大家看不到，特意伸手指了，“這里的疤痕和九殿下之前的傷口對得上……”
“對的上也不能說明這就是九殿下！”蘇嬤嬤冷冷的打斷了朱太醫，伸手緩緩揭起下腹的白棉巾。
腹部縫了密密麻麻的線！
“九殿下腹部這里有胎記！這個沒有！”坤德牙齒打顫的喊出了聲，“一定不是，不是！”
坤德顫抖的手指指著肚臍下的某處位置，那里雖縫合了，只是缺了一大塊的皮根本無法辨認有沒有胎記。
“對！不是！”蘇嬤嬤冷聲道，“行了！厚葬了吧！這不是九殿下！”
李玉顏則是默默的抓起了那只稍稍完好的手。
手腕上露著骨，手背也是縫滿了細線。
李玉顏緩緩的將手插入半握的手指間。
十指相扣。
顧逸興總是喜歡這樣緊緊的牽著她的手，每次牽手，她都覺得兩個密不可分的。
記憶中顧逸興的手修長溫暖有力。
這只手，冰涼無力。
而李玉顏的手微胖，即便她用力的想要扣緊那手還是覺得別扭。
眼看著李玉顏和那只手十指相扣，齊悠遠握緊了拳頭，順著蘇嬤嬤道：“既然蘇嬤嬤和坤德都已經認過了，不是九弟，那......”
“先安置到冰室，相國夫人可方便？”蘇嬤嬤已經走到門口，對著相國夫人道。
“方便的！”相國夫人頷首。雖然蘇嬤嬤和坤德都說這不是周煊，但是朱太醫的意思，很明顯這個人是周煊的可能性很大。
蘇嬤嬤應該也不會確認，不然也不會改口了。
李玉顏抽出了手，又將玄靈匕的把柄放到那手中，那手已僵了，根本沒辦法握住。
“好了！”齊悠遠忍不住道，“應該不是。”
“夜深了，這里寒涼！”齊悠遠低聲道，“你才好，不宜久呆。”
李玉顏拿著玄靈匕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李玉顏走的很穩，齊悠遠看不出她的情緒。
但是想起方才她與那只手十指相扣的情形齊悠遠便覺得李玉顏還是在意的。
在意周煊是不是死了。
李玉顏只顧走著，連房外，李洛之李尋之和她打招呼都沒有注意。
淺杏和花影一左一右的陪著李玉顏走向了閨房。
回到房里，李玉顏握著玄靈匕坐了大半夜。
如果這個人就是周煊呢？
在她的印象里，顧逸興從來都是被她保護的。從一開始的救命，到后來的屢次搭救，在韓國，每次都是她救顧逸興的。如果沒有她搭救，顧逸興是不是早就死了.....
如果這個不是，真的周煊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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