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則熙嗤笑道:“臣子?哼,當下的局勢,你還看不出來嗎?若有朝一日,父皇一咽氣,那這奪嫡之爭,就相當于是沈家說的算,他們想讓誰當皇帝,誰就能當這個皇帝,這個時候,你們去得罪沈無逾?真是找死。”
穗香嗚咽哭出聲,臉上一副委屈不甘之色,肩膀氣的直顫。
言則熙不耐道:“滾出去,把殿外所有的駐軍都撤掉,這個時候了,不要再引火燒身。
說完,言則熙看了一眼昏迷的皇后,沉聲道:“去催下太醫,人怎么還沒到?”
穗香聞言,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站在言則熙身邊,望著他那雙疲憊的眼,一時有些茫然,言則熙變了好多,他以前是那樣一個張揚的人,被這一遭挫折,弄的整個人性格都變了。
晾兒在一旁唔囔道:“三伯伯真是倒霉,攤上了個這樣的娘,若不然的話,我覺的三伯伯,以后一定會是爹的好幫手。”
我詫異的望向晾兒,眨眼道:“三伯伯?”
晾兒點頭道:“對啊,爹不是老六嗎?這是他三哥,不就是我三伯伯么?”
我點頭:“對,晾兒真聰明,是娘糊涂了。”
隨后,想起晾兒說的話,又問道:“為什么晾兒覺的,你三伯伯以后會是你爹的好幫手?”
晾兒蹙著眉想了想,道:“因為三伯伯無意天下,他不同與九叔的野心,三伯伯,其實是個很愛閑散與安逸的人,而且三伯伯對娘很好,三伯伯曾暗中助娘脫離險境。”
我瞪大眼:“他助我脫離險境?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晾兒道:“娘去邊疆城的第二天。晾兒那天睡過頭了,沒跟住娘,便去尋爹爹。正巧碰見爹爹第二日進宮尋賢妃娘娘,我就在宮中來回瞎逛,就聽見三殿下吩咐尚文禮,讓尚文禮匿名給沈無逾寫一封信,告知沈無逾,娘已經起身去邊疆城的事。還告訴沈無逾,蠻荒會安排人手,在淮陰城劫持娘親,提醒沈無逾及時相救。”
我震驚的望著晾兒,不敢置信道:“我前往淮陰城,一入城,就被無逾劫到定國侯府,是因為無逾提早就知道熬凜在埋伏我?所以才將我提前保護起來?而這一切竟然是因為,言則熙提前給無逾報信?”
晾兒想了想,點頭道:“沒錯。”
我震驚的望向言則熙,這件事,怎么跟我想的出入這么大啊?
怪不得我一入淮陰城,那般的小心謹慎,還是立刻就被定國侯府的人發現了,然后將我擄進了定國府,原來無逾一早就接到了言則熙的密信,正在淮陰城開著大門,等著我上門了。
而我被擄去之后,胡攪蠻纏的想要脫身,想來無逾當時也不能確認那封匿名信,究竟是真是假。所以與其把我摁在府中,不如放魚餌出去,萬一真有蠻荒人來劫持,他剛好趁機將人一網打盡。
想到這,我額間布滿冷汗。所以我出手制服熬凜,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無逾早就部下天羅地網了。就算我不用迷藥,迷倒熬凜,無逾也一定有辦法,將熬凜擒下。
因為他放我去邊疆城,就是為了引熬凜出手啊。
所以當日我要連夜從淮陰城出發去邊疆城時,黑鷹白鴉想盡辦法極力勸阻我。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如果我連夜走了,熬凜那有機會來擒我,所以黑鷹白鴉才慫恿我在淮陰城住上一夜,目的就是為了生擒熬凜。
我站在那里忽然心下一片清明,這個沈無逾,平日里看上去溫吞吞的好脾氣,骨子里竟然這么能算計,而且我竟然一點沒發現?
一時間震驚的張大了嘴,這個沈無逾才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