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淺駕著馬車吱嘎吱嘎的在雪地中前行,好一會才低聲對我道:“主子,蘇姑娘真的被送進教坊司,無波一定會很難過。”
我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只聽無淺繼續道:“六殿下的殘酷,真的超出了無淺的想象。”
“是啊,他真的夠狠。”
無淺低聲道:“最狠的是他用蘇姑娘的母親做威脅,真的是,駭人聽聞。”
我道:“你從小跟無逾長大,所以覺得駭人聽聞,若你從小也生長在皇宮中,也許就不這樣想了。”
無淺道:“難道主子覺的,這件事真的是蘇姑娘的錯嗎?”
我挑眉道:“你此話何意?”
無淺道:“世子不清楚事情的全部來龍去脈,可無淺清楚。無淺接到的命令是保護主子,時刻跟隨主子,所以那日六殿下同蘇姑娘在屋內的對話,無淺都聽到了。不光如此,無淺在那之后,也一直跟在主子身邊,無淺知道,蘇姑娘并沒有同主子示威,跟沒有出面故意尋主子的難堪,甚至沒見過主子一面,這件事她是冤枉的。”
我在馬車中,聞言瞇起了眼,我低聲道:“那你為何不告訴無逾?”
無淺道:“因為我也很氣惱六殿下同蘇姑娘的所作所為,世子竟然把無淺給了主子,無淺就是主子的人,若能讓主子寬心些,那蘇姑娘被不被冤枉,無淺并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那現在又同我說這些做什么?”
無淺輕聲道:“我只是想問主子,聽聞蘇姑娘進了教坊司,主子此刻真的開心嗎?”
這一句話無淺雖然說的無心,卻點在了我的心口上,剎那間我只覺自己前所未有地虛弱無力,且悲哀的發現其實我并無把握真的對蘇慕喬的遭遇置之不理。
“我做不到如梅珍一般的大愛無疆。”
無淺道:“無淺只是不想主子心里不好受,主子別生氣,是無淺多事了。”
我閉了閉眼,虛弱道:“去一趟教坊司吧。”
無淺聞言,飛揚的聲音立刻在馬車外響起:“是。”
馬車一路飛馳至教坊司,我瞧著馬車旁坐著的晾兒,他一路上都在委屈巴巴的望著我,不敢看我,也不敢說話。
全程做了兩個時辰的透明人。
到了教坊司,我聽見無淺在外間道:“主子,教坊司到了。”
無淺牽著我下了馬車,一路行至教坊司的大門口,教坊司的接客姑娘們一看見無淺都無比熱情,無淺冷聲道:“叫老鴇出來一趟。”
說罷,亮了亮腰間的定國候府腰牌。
那群姑娘一見定國侯府的腰牌,像瞬間從了良一樣,搖身一變,一個個仿若大家閨秀一般的讓無淺稍等片刻,立馬進去通報。
沒一會,我看見了老熟人老鴇季娘,一路小跑,匆忙從教坊司內迎了出來。
抬頭一看見我,驚愕道:“烈姑娘,啊不不,是公主殿下。”
我見她要跪下行禮,連忙擺手道:“不必多禮,此處人多眼雜。”
“遵旨,公主殿下,您怎么來了?”
我輕聲道:“蘇慕喬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