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霆見狀大驚失色的撲過去，痛聲道：“陛下。”
而此時的我站在一旁，看見言永和的瀕死之態，知道此次乾清宮一局，他不是裝病，他是真的要走了。
一滴淚劃過我的面頰，我望著言永和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一時心慌意亂。
嘴上是那樣說，前世了，不愛了，過往人，無需記。
可……真的要面對這一刻時，心中百轉千回的思緒，只匯聚成了一句話：這個曾經待我很好的，很寵我的男人，馬上要離開我了，且以后永遠再也見不到了。
我木訥兩步走上前去，望著床榻邊的言永和，他剛好抬起頭也看見我，視線相交的一剎那，我看見他淚濕了眼眶。
其實在皇后宮中，他就已經認出我了，夫妻三年如此熟悉，這那里是區區幾句否認的話，就能讓他消除疑心的。
若言則璧二十年后變成另外一個人，別說他頂著相同的樣貌，就算他面無全非，我相信我也認的出他。
沈木霆抬眼看著我同言永和互相對望的眼神，詫異的站起身，立在一旁。
我走過去，坐在床榻邊上，拿出懷中的手絹輕輕擦著言永和唇邊的鮮血。
言永和虛弱道：“你方才又在殿門外欺負人了?”
我聞言‘噗嗤’笑出聲，隨后輕聲道：“高晨那個順風耳又來跟你告狀了？”
言永和聞言，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雙手顫抖的望著我。
這是我倆二十年前經常說的一句對話，因為高晨曾經被我欺負過，所以對我很有看法，早些時候總是同言永和告狀，說我仗著言永和的寵愛到處欺負人。
而每次不管我欺負的是誰，不管是皇后，還是貴妃，還是公主，甚至皇子，言永和都不會真的怪罪我，而是像剛才那樣，不輕不淡的問我一句：你又欺負人了？
而我就會囂張的叉腰回一句：高晨又來跟你告狀了？
只需這一句話，便讓言永和淚濕了雙眼，他望著我沙啞道：“你肯認我了？”
我握住他的手，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嗯。”
我拿著手絹急忙擦掉他眼角的淚，低聲呵斥道：“憋回去。”
言永和虛弱的笑道：“你好像特別怕男人流眼淚。”
我瞪向他，嬌嗔道：“嗯，被你發現了。”
言永和道：“你這女人就是這樣，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地方，讓人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分析也分析不明白。”
我轉頭望向一眾目瞪口呆的皇子，忽然意識到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提醒言永和道：“你要不要見見你的兒子跟妃子們？他們可都巴巴等著見你呢？”
言永和閉了閉眼，沙啞道：“若你是我，你在這個時候想見他們嗎？”
我搖頭：“不想。”
言永和低聲笑道：“為什么？”
我自然的翹起一副二郎腿，語重心長的抱怨道：“一輩子被逼無奈，娶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管好看難看，我都的硬著頭皮去睡，還總是被迫站出來為她們使陰招的贏家‘主持公道’。”
我望著言永和直愣愣的雙眼，繼續調侃道：“又生了一堆不省心的兒子，整日里就知道算計我的皇位，如今我都要死了，只想清凈些，這些討債的，我一個都不想見。”
言永和悶悶的咳了兩聲，隨后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