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君權驚得大喊,最后一個字破了音。
柳泠泠被他突然的驚叫嚇得呆住了,一張臉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本就抹了粉的臉更白了,大大的眼睛里滿是驚懼。
“來人!來人!!”他覺得,若不是自己喝多了,現下在做夢,就是自己看到了酒醉后產生的幻覺,身形一晃,倒退幾步。
對,自己的酒量一向來...只能喝兩斤半的。
沈漣和柱子就在殿外,聽他突然驚叫,以為出了什么岔子,“哐”地一聲推開殿門沖進來。寒風灌入,將殿內的暖意驅得一干二凈。
只見君權一手扶額,一手猛扇自己巴掌,張開眼,卻見還是這張陌生的臉。
他指著床上坐著的那人,面色蒼白至極,渾身戰栗著,像個迷失在數九寒天里的無助旅人。
“她是誰?書環呢?!柳家敢塞個替身來這兒當皇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又怒又笑,幾乎癲狂。
柳泠泠聽見“書環”二字,猛地站起來。
“書環?”
她心中微怔,隱隱猜到發生了什么。
“你見過書環了?”
她攥著手帕,向君權靠近幾步。
沈漣正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定睛一看,僵在了原地。
良久,他才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對著她。
“是你?!”
殿內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只有柱子一臉迷茫但大氣不敢出地瞪著青蛙眼,忍不住撓撓頭。
半晌,柳泠泠深吸一口氣,決定率先打破僵局。
“陛下,您出宮那幾日,我請求父親讓我進宮,想在選秀前看一眼您的模樣。書環在那時依我所求,在柳府假扮二小姐。想必,您是在那時候見到了書環?”
她不忍去看沈漣,逼迫自己正視君權,咬牙說出了這番話。
“不可能。”
君權大睜著眼,額角青筋浮現。
“不可能,我要去見她。”
她不會的,她就是,就是......
他忽想起她說的話。
“我本就叫余書環。”
她真的,本就叫余書環。
血絲爬上雙眼,寒意漫向四肢。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明明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她都表現出來了,她不是柳家二小姐。可為什么,他全都下意識忽略了?
他猛地抬起頭,大步向殿外沖去。沈漣反應快,立刻沖過去,攔在他面前。
“讓開。”他眼里布滿血絲,神情木然,又帶著一絲癲狂。
“你瘋了?你現在出去,皇家要被恥笑,柳家更要被恥笑!你要讓真正的柳二小姐這一輩子都活在人們的議論中嗎?!”
念到“真正的柳二小姐”這幾個字時,他心中發麻,一陣說不清的感覺從心底擴散開來,刺痛的,酸脹的。
“讓開,我說最后一遍。”
他拔劍了。那是一把放在金絲木架上的黑鐵劍,劍身沒有一絲反光,黑得瘆人。
沈漣和劉柱都沒有佩劍進殿,未料到他如此動作,下意識退開一步。此時的君權,好像完完全全是另一個人,是他們不曾認識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