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殺雞儆猴的策略起作用了?按道理沒這么快啊!她還沒來得及實施血腥暴力的最后一步,把劉婆子按著家規揍一頓,再提著腳趕回秋城老家去呢。這些人怎么就變了臉嘴?有隱情!
檀悠悠思忖著往前走,迎面來了廖祥和賬房。
廖祥手里捧著兩個沉甸甸的匣子,賬房手里拿著算盤和賬簿,見了她就行禮:“少奶奶,公子命我等把對牌、賬簿、錢匣子全都交給您管著。您瞧什么時候方便,對一對賬?”
原來是這樣!檀悠悠越發狐疑,姓裴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道是發現硬管效果不好,索性換條軟索捆住她?畢竟料理家務就不能偷懶了。
廖祥見檀悠悠只管皺著眉頭不說話,便輕言細語地提醒道:“少奶奶?”
東風吹戰鼓擂,當今世界誰怕誰!管就管!檀悠悠背著手、傲嬌地抬起小下巴,說道:“我現在就有空。”
廖祥本以為她會推脫的,畢竟這位主子是個看年禮賬簿都能呵欠連天的,誰想人家這么爽快就應了,于是又呆了。
檀悠悠已經走了老遠,他還立在原地發呆,賬房看不下去,戳戳他:“廖管事?咱們該去和少奶奶對賬啦。”
“哦哦。”廖祥收回神思,他是覺得今天男女主人都很不正常,生怕有什么意外會發生。
檀悠悠裝模作樣地坐在官帽椅上,左右兩邊是兩大護法:柳枝、蓮枝。對面坐著廖祥和賬房,一個報數,一個清點實物,先是對牌,然后是銀錢。
數目實物對清楚了,檀悠悠微微頷首,柳枝就把對牌和錢匣子接了。
賬房抱著賬簿要和檀悠悠算這段日子的支出,檀悠悠根本不接,和氣地道:“之前都是夫君在管,你只和夫君說就行。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將此刻之前的賬目劃線封存,從我手里支出的第一筆錢物開始記賬。”
誰要管裴家之前的支出啊?算不清楚算不明白,難道還是她的錯?她只管自己手中支出去的。
賬房有心要探一探檀悠悠的深淺,就道:“少奶奶,小人愚鈍,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檀悠悠不急不慌,拿過賬簿,指著最后一行賬目問道:“之前的賬都結清了對吧?”
賬房點頭:“結清了。”
檀悠悠便拿起一支細羊毫筆,蘸了朱砂,輕輕一劃,把賬簿分作兩半。上頭的是之前的賬目,以后的是她的賬目。
“你在這寫上之前的余額,這里寫上收入。”檀悠悠指著賬簿,哪里該怎么寫,說得清楚明白。
賬房不敢再有多的心思,畢恭畢敬照做,又涎著臉討好:“從前只知少奶奶賬算得好,卻不知您記賬也是行家里手。”
想當初,她的第一份工,文員、財務、倉管員都是她!哪能不會呢?檀悠悠勾著唇角不冷不熱地笑了笑,揮手命他下去,單留廖祥說話:“和我說說咱家的規矩……”
裴融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忍不住微笑,這一步算是走對了。檀悠悠的聰慧能干遠遠出乎他的意料,王瑟那句話沒說錯,他確確實實是尋到了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