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終究還是心急了些,犯了貪心的錯……孟嬤嬤定一定神,和檀悠悠說道:“這位就是老奴和您提過的襄陽王家的珍郡主。早前沒見她來赴宴,老奴還以為她不來了呢,這時候才來,當是有事耽擱了。”
襄陽王乃是當朝唯一一位異姓王,戎馬半生只得了唯一一個女兒,才出生就被封為郡主。打小出入宮廷,在太后、皇后面前長大,千嬌萬貴,性子火爆得很,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想而知,倘若剛才坐了她的位置,會引起什么后果。
檀悠悠輕聲道:“是誰要害我呢?”
王瑟?還是紅衣服的蘭姑娘?再或者是其他什么藏在暗處的人?
孟嬤嬤不動聲色地看向不遠處,低聲道:“您今日擋了誰的道,那就是誰。”
檀悠悠順著孟嬤嬤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那位紅衣服的蘭姑娘站在廊柱旁,和一個仆婦小聲說話。說著說著,抬眼朝她看了過來。
雙方目光突如其來地碰上,蘭姑娘面無表情,檀悠悠卻是熱情地朝她揮手,喊道:“蘭妹妹,要不要一起坐啊?”
她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聽見了,蘭姑娘卻假裝沒聽見,直接把臉轉開,背對著她。
檀悠悠尷尬一笑,自言自語:“像是生我氣了,早知道我就不贏她了。唉……我好難過。”
眾人俱是一笑,說道:“吃吧吃吧。”
檀悠悠看著才上來就已經涼了的菜,傷心地道:“我難過得吃不下去。才來就得罪了人,我真的是太笨了,這可怎么辦啊。”
孟嬤嬤看著“難過到吃不下去”的檀悠悠,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涼了的菜沒有可吃性,檀悠悠裝裝樣子,就放下筷子看同桌的人吃。
同桌都是些邊緣化的宗室女眷,或是品級尷尬、不上不下的官員家眷,自我感覺都一般,沒人膽敢欺負檀悠悠。
何況大家都知道她今天打秋千得了壽王妃的青眼,便慢慢與她攀談,問她從哪里來,娘家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日常消遣什么,又有人試探著問,能不能請孟嬤嬤抽空指點一下自家女兒。
看著一臉無辜的檀悠悠,再想想這一天的遭遇,孟嬤嬤真有那么一瞬間的沖動想要換東家,然而想到家里的乖孫子,又冷靜自制地婉拒了。
壽王府的宴會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通常還會請雜戲班子進行表演。
雜戲班子是京中最為出色的班子,男俊女美,功底扎實,然而那些把戲對于檀悠悠來說,實在沒啥吸引力。看了會兒表演,她就困了,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她,便拿出課堂上和開會時練出來的本領,端端正正坐著打瞌睡。
這個時候,孟嬤嬤的作用終于凸顯出來,往檀悠悠身后一站,手輕輕放在她肩上捏一捏,輕言細語:“少奶奶,回去之后咱們要不要再練一下口齒?”
檀悠悠打個激靈,迅速醒來:“不用了,我滿腦子的雞在叫。”
孟嬤嬤微微一笑,低聲道:“這就對了,這不是尋常地方,一絲一毫都偷不得懶。”
“哦……”檀悠悠靈肉分離,神游太空,大家都以為她在專心看表演,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