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融將長長的手臂一伸,肅穆地攔住世子妃,淡聲道:“世子妃,慈母多敗兒,玉不琢不成器,這孩子再不教導就遲了!”
“我……我……”世子妃羞愧難當,卻又心痛難忍:“她還小……”
裴融淡淡地瞥了世子妃一眼,不慌不忙地再次抓住姣姣的手,“啪”的又是一下,威嚴地道:“從現在開始,縣主每說一個臟字,就打掌心一下。”
“哇哇……救命啊……我要被人打死了啊……”姣姣大哭著,同時又對裴融產生了恐懼心理,見世子妃用袖子掩著臉不動,壽王妃神色肅穆地盯著她也不出聲,就朝檀悠悠跑過去:“融姐姐,救救我,這個人要殺我!”
檀悠悠笑瞇瞇:“讓他來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姣姣又是跺腳又是搖頭,見裴融似是又要逼近,靈機一動:“我是縣主!你不能打我!”
裴融鄭重地雙手托起那把烏亮的戒尺,肅穆地道:“這把戒尺乃是昔年太后娘娘命人用玄鐵所鑄,曾打過公主殿下,也教訓過不懂規矩的郡主。縣主,當然也是打得的。”
這臺詞好耳熟!檀悠悠仔細一想,這不就是當初孟嬤嬤剛亮相時說了嚇唬她的話嗎?難道裴融從孟嬤嬤那兒把戒尺借來了?
“沒錯。這就是孟嬤嬤手里那把戒尺,太后娘娘所賜。”
裴融肅穆地掃視一番在場幾個女人,說道:“叔祖母,既為同宗,自有幫扶族人之義,既然府上有請,我夫妻二人責無旁貸,但要教好孩子,就得聽我們的。現下,諸位是否還樂意讓我夫妻二人執教?”
“我不要……我不要……”姣姣大喊大叫,見大人不吭聲,就躺到地上準備打滾,裴融面無表情地舉起戒尺,她立刻翻咕嚕爬起,抱住檀悠悠的大腿使勁嚎哭。
檀悠悠:“……”要說這小丫頭是真聰明,在場這么多人,竟能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當靠山,還曉得自家是縣主,尋常人不能打。
“向光啊……你看這個事這么辦好不好?”壽王緩步而來,身后跟著壽王世子。
裴融并不藏起戒尺,平靜而優雅地行了禮:“叔祖父,世子。”
檀悠悠見狀,也跟著行了禮,只是她這個禮行得頗不好看,因為腿上掛著一個撒潑的姣姣縣主。
“起吧,不必多禮。”壽王抬抬手,說道:“這孩子被寵壞了,如今已是積習難改。中間有些事還沒理清,我這里再商量商量,你們先回去可好?”
“是。”裴融收起戒尺,溫和看向檀悠悠:“我們先回去。”
“好的,夫君。”檀悠悠要走,姣姣卻緊緊抱著她不肯松手,甚至哭號:“融姐姐,你教我,我錯了,你帶我走,我去你家……”
前何倨而后何恭也!檀悠悠默默觀察一番,見小丫頭害怕地瞅著壽王,就曉得這家中唯一能治熊孩子的就是壽王本尊。
“不行啊,我家太小了,住不下縣主。還有我家下人特別愛哭,要是縣主打了他們,他們能哭個幾天幾夜,很吵人的。”檀悠悠毫不留情地扒開小丫頭的手,把她留在兇案現場,再優雅地蹲了個禮,跟著裴融后退幾步,轉身揚長而去。
“融姐姐,救命啊……你帶我走吧……”身后傳來姣姣絕望的哭喊聲,檀悠悠絲毫不覺得心疼,只覺得極度舒適,再看自家的裴剛剛,怎么看都順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