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稱病,退居別宮,鐘希罌及幫兇斬立決,國丈府買兇殺人、目無綱紀、脅迫逼索宗室被明確,奪爵,罰沒家產,家中男丁有判刑的,也有著即刻返回原籍的。
所謂即刻返回原籍,那就是自旨意下達之時起,便要立刻離京,絲毫不能停頓,別想著還沒收拾衣物錢財啥的,停下來一收拾,就得出大問題。
皇帝尚且還算仁慈,下旨時選了個好天氣,沒叫鐘家人頂風冒雨的走。
然而,凄慘還是真凄慘,至此,曾經喧囂一時的國丈府在京中徹底失去影蹤。
樊貴妃盼了十多年,終于如愿統攝六宮,卻也止步于貴妃之位。因為鐘皇后說了,她感念皇恩,一定要好好活著為皇帝、太后祈福。與此同時,皇帝又新寵兩名更年輕貌美的宮妃,分薄了樊貴妃之寵。
裴融的名譽并沒有被破壞,官方的定義是,他偶然知道真相后,不顧自身安危堅持為那二十多條冤魂伸冤。
之后檀悠悠才知道,這主要是因為郭閣老和壽王的關系,這倆老人家明里暗里都在護著他,說是維護皇后尊嚴,宗室尊嚴,最終得宜的卻是裴融。
據說,福王府也在中間使了不少力氣,其中最有名的一件事,莫過于一名得勢的宗室子弟閑談時以輕慢的語氣提起裴融,被福王世子打斷鼻梁并掉了兩顆牙齒。
這事兒鬧到宗人府,福王世子不但被罰錢還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塵埃落定那一日,裴融帶著檀悠悠先設香案,遙拜皇室先祖,再拜家中供奉的長輩牌位。
陳二郎約了一群同鄉和仕子,在白云巷口燃放了一千二百響鞭炮,又在巷子里擺了十多桌酒席,說是要給裴融去晦氣。
檀悠悠本不想讓陳二郎夫婦花這個錢,裴融卻叫她安心受了:“當初陳二哥高中,我們替他打發了報喜的公差和恭賀的人,也沒要他還錢。他這樣的人,怎肯白占咱們便宜?就當是禮尚往來好了,他們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再好的朋友也要講究平衡之道,有來有往才開心,檀悠想明白之后,就高興地接受了陳二郎夫婦的好意。
沒想到的是,這樁案子影響太大,前街后巷的人都來恭賀,還有許多文人也趕了來,原定的十多桌酒席就不夠了。廖祥趕緊在附近酒樓又定了十桌,從巷里一直擺到巷口。
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向來嚴肅清冷的裴融也不禁濕了眼眶。
檀悠悠吼啞了嗓子,就怕怠慢任何一個帶著好意而來的客人、友人。多難得啊,從不被待見的安樂侯之子,成為廣受贊譽的向光公子,這中間也有她一份功勞呢。
想到這里,她就看到自家男人一本正經地站著發呆,于是一聲獅吼:“夫君,幫忙端菜啊!人手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