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融和福王世子把大夫請了來,檀悠悠已經又睡著了,梅姨娘叫了好一會兒才喊醒。
裴融無比擔憂:“大夫,內子日常身體很是康健,胃口也很好,就這幾天才這樣。說是炎熱吧,已經入秋,天氣漸漸也在涼了,莫非是風寒入體?”
沈大夫上了年歲,須發皆白,鎮定得很:“公子莫要著急,號脈之后就知道了。”
裴融只好閉緊嘴,緊張兮兮地等著沈大夫給檀悠悠診脈。
檀悠悠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捉著手腕舍不得伸出去,仿佛一伸出去就會被判刑似的。
沈大夫等了半晌不見她伸手,就道:“小娘子為何不伸手?老朽可不會懸絲診脈之術!”
檀悠悠尬笑著,勉勉強強伸出爪子,卻又扭著手腕,不肯放平。
裴融看不過眼,直接將她的手腕摁平了,順帶教導她:“切不可諱疾忌醫!”
檀悠悠不吭聲,低著頭縮著脖子和肩,看起來特別慫。
沈大夫診著脈,沉吟許久,慢吞吞地道:“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小娘子這個像是滑脈啊……”
裴融的表情當時便呆滯了。
“啊?!”檀悠悠大叫一聲,猛地把手縮回去:“大夫,您會不會看錯了啊?”
沈大夫黑著臉道:“老朽給人看了幾十年的病,還未有人指責老朽不會看病。小娘子您是第一個啊!”
“您老切莫與她一般見識!她是被嚇著了,年紀還小呢。”
梅姨娘趕緊上前賠禮,好話說盡,沈大夫才冷哼一聲算了,沒什么好氣地道:“沒其他事,老朽告辭了。”
裴融這會兒才回過神來,激動地道:“不許走!啊,不是,還請您再給內子再仔細看看,是否需要安胎呢?”
沈大夫看一眼檀悠悠,不客氣地道:“體壯如牛,安什么胎!”
“……”裴融和梅姨娘聽到這話,也知道大夫是被檀悠悠得罪了。自家人有錯在先,都不好指責人不客氣的,只好假裝沒聽見。
檀悠悠覺得自己受到了絕對的蔑視,很小聲地道:“體壯如牛怎么了?我要比牛還強壯,讓你們收不著醫藥費!”
裴融干咳一聲,高聲遮掩她的話音:“那個,大夫您請外面喝茶!”
沈大夫卻是聽見了,似笑非笑地道:“小娘子好志氣!老朽祝您比牛還強壯!”也不收診費,更不耐煩喝茶,一甩袖子就往外走了。
裴融無奈地看一眼檀悠悠,快步追出去:“沈大夫,內子不懂事,您千萬別計較。診費必須收的,不然不好意思的。”
他想得周到,既然這老大夫是婦科圣手,以后檀悠悠養胎生產什么的,可不得時常麻煩人家?這世間最難尋的就是良醫啊。
好說歹說,總算把沈大夫哄高興了:“裴公子是個斯文有禮的,罷了罷了,看在您的面子上,老朽不計較啦,以后再有什么,只管來說。”
裴融這才松了一口氣,轉眼瞧見檀如意三姐妹、福王世子立在那里等消息,忍不住喜滋滋地道:“沒什么大礙,是滑脈!”
檀如意三姐妹暫且還沒反應過來,孟嬤嬤笑道:“是有喜了,恭喜公子賀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