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悠悠站在門前沖著裴融搖小手絹,習慣性地道:“夫君早些歸家。”
陳二郎忍不住笑話她:“弟妹放心,為兄一定把人給你帶回來。”
裴融卻是認真地回答:“好。我一定早些回來。”他知道,她是擔心他。
“黏糊糊的……”陳二郎小聲嘀咕著,開始向裴融炫耀自己的長子:“特別愛笑,吃奶可厲害了!力氣也好,長得也好,還很聰明……”
“恭喜,恭喜。這都是二哥和嫂子的福報啊……”裴融記著檀悠悠的考題,開始花樣吹捧陳二郎。
陳二郎越聽越吃驚:“向光,你怎么了?為什么這樣不對勁?”
裴融一本正經地道:“我很好,我就是覺得侄兒非常好!”
陳二郎就道:“那,咱們做兒女親家吧?等你有了女兒,就給我家做兒媳婦……”
裴融立時翻臉:“我女兒還沒生,你就謀劃著要搶?安的什么心?有你這種人嗎?總想著搶人心頭肉!”
“……”陳二郎無言以對,卻覺著這樣的裴融才是正常的,于是轉了話題:“我是第一次能夠這么近距離地在御前伺候,其實心里很慌張,就怕自己失儀。”
裴融拍拍他的肩:“不用怕,沒事兒。”
陳二郎是真憨厚,身為榜眼,御前也露過幾次面了,然而竟然從未看清楚皇帝長了一張什么樣的臉——因為按照規矩不許直視,他就直接沒敢看。
這也導致上次皇帝和袁知恩微服私訪,在陳家吃吃喝喝,這位仁兄竟沒認出人來。
裴融并不以為這是傻,充其量只能算是憨。這次陳二郎被選為展書官,說明皇帝對他的印象也很不錯。
行至宮門外,陳二郎遞上腰牌,言明身份,看門的御林軍并不多言,直接讓行,待到裴融跟上,卻被攔住:“腰牌拿來!”
裴融無品無級,哪能有什么出入腰牌?按理說,這東西應該跟著圣旨一起送到,但禮部說是時間太倉促,還未趕制出來。
陳二郎連忙解釋:“這是奉旨入宮講經的裴先生,他無品級,腰牌還未領到。今日先由我領他入內,以后就有了。”
侍衛卻是油鹽不進:“不行,規矩如此,無有腰牌,一律不許出入宮廷!”
陳二郎想塞錢,卻被侍衛推開:“職責所在,還請陳編修莫要為難我等。”
“二哥……”裴融早知今日不會順暢,并已作了準備,怎奈他話還沒說完,陳二郎已經怒發沖冠:“向光,你在這等著,我去找個品級高的來領你進去!”
話未說完,人已沖了進去。
宮門之外禁止大聲喧嘩,裴融只好由著他去,因見天色還早,索性不急不慌,站在一旁慢慢等待。
沒過多少時候,二皇子騎馬而來,見著他就大笑道:“這不是向光嗎?今日是你講經的好日子,為何立在這里不進去?”
裴融與他見禮:“見過殿下,草民沒有出入腰牌。”
二皇子眼里閃過微光:“來,咱倆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