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干什么?”知業紅了眼睛,控制不住地流了兩行淚,為什么自己這么倒霉呢?自從遇到檀悠悠,就沒一天好日子過,越來越倒霉,越來越倒霉,還特別愛哭。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從前不這樣的,真的。
一襲寶藍色織金妝花錦袍映入他的眼中,福王世子裴揚慢吞吞地走過來,不顧冬寒漸起,慢條斯理地搖著扇子道:“喲,這不是咱們知業么?你還活著啊。”
知業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沉默片刻,跪了下去。
福王世子仍是笑瞇瞇的:“我又不是你的主子,跪我做什么?”
知業不敢出聲,用力將頭磕得“嘭嘭”作響。
福王世子這才斂了笑容,淡淡地道:“你要去哪里?”
知業又咽了一下口水,嘶聲道:“下仆不去哪里,就是在這附近走走看看。”
“我還以為你想跑呢。”福王世子嘆口氣:“哎呀,真是沒想到啊,這世上的事,總是讓人出乎意料。你看,咱倆這么多年的交情了,為什么不肯告訴我檀悠悠力氣大到這種地步呢?”
知業眼珠子亂轉,干巴巴地道:“小的沒機會……不是不想和您說。”
“來來來,既然遇上了,我請你喝酒。”福王世子使個眼色,手下便將知業死狗一樣地拎起來,拽著進了附近一家茶鋪。
“喝吧。二十年的女兒紅。”福王世子親手斟了一杯酒遞給知業,熱情地道:“來,難得遇上,咱倆好好聊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知業咬咬牙,一口飲盡杯中之酒,破罐子破摔地道:“聊吧,您想知道什么?”
福王世子一笑:“但凡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一錠沉甸甸的金子被推到知業面前,剛好斜陽西照,金色反射,將知業的臉映得一片焦黃。
“五十兩黃金,你賣命一輩子,有存到一半么?若是還嫌不夠,這里還有。”
一疊銀票并一張地契跟著放到桌上,晃得人眼睛疼。
“你現下的身份上不得臺面,王瑟并不敢明目張膽把你怎樣。我就不一樣了,想讓你舒服活著或是憋屈死去,都是小事一樁。自己選吧。”福王世子“唰”地一下打開折扇,慢條斯理地搧了起來。
寒風一陣陣刮,知業的臉上凍起一層雞皮,他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一口悶下去,紅著眼睛道:“小人愿意聽從世子吩咐。”
福王世子勾起唇角:“這就對了。把這些賞賜先收起來,稍后安心回去,王瑟若是怪你,只管把事推到我身上。不許再跑,那邊有什么,就來報給我知道。懂么?”
“懂。”知業直愣愣地看著那堆錢財,再看看福王世子笑里藏刀的模樣,咬著牙將錢財盡數掃入懷中收了起來。
這不怪他,真的,他一個弱小可憐無助的男人,能怎樣呢?